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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龙辇停在丹陛下,郝平贯躬着腰,伸出手来让皇帝搭着下辇,皇帝是行伍出身,并不喜欢这一套,常常视若不见,但郝平贯依旧每日做得一丝不苟,带着水滴石穿的倔强精神,终于让皇帝习惯了帝王应有的做派。
有的时侯就是这样,越是位高权重者越不自由,因为站得太高,仰望他的人太多,一举一动都是万众瞩目,皇帝有时侯反思自己,觉得悲哀,他变成了自己不喜欢的那种人,站在权力中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朝堂上与臣子们勾心斗角,回到自己的地方,依旧得端着,让奴才们敬畏。
他坐在金灿灿的龙椅上,看着文武百官对他叩拜,听着他们高呼吾皇万岁,气势如山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皇权天威在这一刻彰显得淋漓尽致。但他更怀念曾经有人凶巴巴的对自己喊不听话,小心我打你!
普天之下,只有她敢打他,也只有她打过他,那时侯,他是凡人,有血有肉,是活着的。而现在,他站在神坛之上,被人敬奉,可有谁知道他的空虚寂寞冷?
他愿意被她打,哪怕打得遍体鳞伤也愿意,只要她回来,回来就好,他哀哀的垂下眼帘,挡住那些跪拜的身影。
千帆,到梦里来吧,好歹让我见见你,我快要忘记你的模样了。
大殿上的朝臣们见皇帝老神在在的坐着,一言不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事情凑完了,总该有点反应吧,但是没有人敢催,相互看了一眼,这是要他们继续往下说么?
户部尚书梁元松迟疑了一下,从队列中走出来,抬着手朝上拱了拱,呵着腰道“皇上,关于税收制的改革,臣认为按丁数和田粮摊派,除江南以外,国统一折银两入数,可防止财主们隐田逃税,再者,添丁添税,是为延续之根本……”
他正侃侃而谈,不料一直发呆的皇帝突然打断他,“若是添丁添税,不会增加贫户的负担么?无可奈何之下必将隐匿人口,造成税收流失,丁役摊入田亩,将各种赋,役,杂税合为一体,以银两折算,牵一发而动身,不可造成恐慌,找个地方先行试验,可行再推广至国,税收乃国脉之根本,国库充盈,方能兵强马壮,天下太平,无内忧外患,方能国泰民安,老百姓的日子过得红火了,才能都交得起税。你们可明白朕的意思?”
朝臣们个个惊讶不已,以为皇帝在开小差,没想到他发呆归发呆,他们的话他都一字不漏的听进去了,且能给出中肯的意见。
在列的百官当中,武官们向来敬重他,唯他马首是瞻,但文官们暗地里颇有微词,说他冷血,武断,会领兵打仗,治国安邦却是略逊一筹,如今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比起大皇子和太子,如今龙椅上坐着的这位似乎更具备一个君主该有的文韬武略。
殿外,红日正在冉冉升起,宁九站在金『色』阳光里,象一柄未出鞘的剑,挺拔敛芒。
贾桐刚刚巡视了一圈,慢悠悠走过来,笑嘻嘻对他拱手,“宁大人早啊。”
宁九看他一眼,“贾大人也不晚。”
贾桐叉着腰,“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话,别以为你官阶大就能压我。”
“为何不能?”宁九淡然道“不是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么?”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打嘴仗,”贾桐靠近一些,颇有些惆怅的说,“想当年,咱们一起吃一起睡,好得能穿一条裤子,如今分开不到一年,你就跟我生分了。”
宁九“你壮了,我的裤子你穿不了。”
贾桐“……你不怼我活不了是怎的?”他扯着嘴角哼了一声,“别怪我没告诉你,绮红快有主了。”
宁九定定的看着前方,跟没听见似的。
“得,当我没说。”贾桐悻悻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可他刚迈步,一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