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桥地下城。
学生宿舍楼。
213房。
小栗头被一阵砸门声惊醒,睁开眼。
“三分钟到操场集合,否则后果自负。”穿一身白色武校制服的壮汉站在房门口,打开灯,用力扯拉着皮鞭,发出一阵阵摄人心魂的怪响。
原本不大的四人寝室加地上躺着一共睡了十个人。
这十人听到壮汉喊话,通通安静地撑起身体。
“听到没有?”壮汉见众人无言,眉头一皱。
“听到了。”“听到了。”“听到了。”
声音或大或小,皆是卑微回复,没人敢正眼看他。
“艹,一群杂碎。”那壮汉不知为何生起气来,拿着皮鞭往身旁最近一个戴着眼镜低着头的中年人猛然挥出。
“啊!”
中年人毫无防备,被一米多长手臂般粗细的皮鞭打中脸部,眼镜飞出,落到小栗头身边,中年人惨叫着,捂着血肉模糊的脸在地上打滚。
“呸。”吐了一泡口水到中年人身上,壮汉骂骂咧咧的从一旁楼梯下去。
离中年人最近的黄毛趴在门边,探出头见壮汉走远,急忙回头。
“老张,快!”黄毛挥手,叫唤着睡在阳台的一个白毛小老头。
“来啦来啦。”只见老张从衬衣口袋掏出老花镜,连爬带滚的趴到阳台洗手池下,抠开一块瓷砖,从被他们挖空的地板暗格中,拿出一个急救包,递给身边最近的人。
人传人,急救包很快到了黄毛手中。
“吴哥,我们时间不多,只能帮你消消毒,用创口贴顶一会儿,你忍着点,晚上回来再给你处理。”黄毛一边说着,一边从急救包拿出酒精和创口贴。
被唤作“吴哥”的中年人此时也从剧痛中缓和过来,嘘着眼直起身,用皮开肉绽的脸冲黄毛点头。
“我喷啦。”
“唔……”吴哥闷哼一声,牙都快咬碎了。
“小栗头,今晚吴哥跟你换一下,他睡床可以吧。”黄毛一边帮吴哥贴创口贴,一边看向睡在靠门左手上床下铺式宿舍床上的小栗头。
小栗头看看自己的左腿,试着动了一下……嗯……还是很痛,但……
“没问题,我好得差不多啦。”小栗头从床上翻下来,单脚落地,把眼镜递到吴哥手里。
“病号床”总得留给真正需要的人,自己已经占用十多天,够本了。
“他怎么可以这样……越来越过分……”靠窗的中年女人抽泣道。
“不用担心,总有一天我会对付他。”黄毛用棉球擦拭着吴哥脸上的血迹和酒精,面色沉静。
走廊上陆陆续续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面对那群黑心黑肺的畜生,说了三分钟,就一定得三分钟,不然后果虽千奇百怪,但全是普通人无法承受的刑罚。
遭受重击的吴哥右眼已经睁不开,脑子还嗡嗡作响,但他深知不去集合的下场更惨,所以鼓起气力,站起身,和小栗头、黄毛一起加入到人群中。
操场上四散站着三四十人,衣着破烂,满身灰尘,年龄不一,每十个人为一个小队,一字排开,统统低着头,前面都站着个穿白色制服的人拿皮鞭带队。
而小栗头这一队前,正是早上唤醒他们的壮汉。
操场讲台上,一个穿黑色武校制服的光头,叉着手站在正中央,那双阴邪的眼来回扫量着台下众人。
“你们当中,有会雕塑或建筑设计专业的人,请举手。”黑衣人声音不大,但在鸦雀无声的操场上却显得异常洪亮。
台下众人闻言,低着头面面相觑,不敢应话。
“我再问一遍,会做雕像的人,请举手。”黑衣光头的声音越来越阴沉。
没人举手。
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