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末深深盯着他,盯着他的眼睛,在那双明亮澄澈的眸子深处,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爱情,而她的爱,渺小卑微。
刹那间,她感到自己的眼睛被风沙侵袭,涩涩发痒,而她对他所有的建构和设想,也在那一刻随着风沙倾倒坍塌……
她的脑海里翻涌着混乱的记忆,他的形象如风般变幻——他第一次向自己伸出手,说,你好,林老师,我是周品初。他对她每一次微笑,每一次关心,陪她走过校园的每一条路,和她吃的每一顿饭,办公室的每次说笑,还有住在他家里的那次经历……
终究,还是自己误会了——是啊,怎么能人家对你有一点的好,你就想到了那层关系呢?这么大的人了,却单纯幼稚得如渴望得到糖吃的孩子……
见她还是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眼圈泛红,周品初有些于心不忍,又说道“我承认,我确实对你有好感。”
他低下头,望着从身下快速闪现的山林风景,继续说道“但也只是好感,如果这给你造成了一定的困扰,我表示抱歉。”
山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缆车和绳索在滑动的过程中“嘎吱”作响,仿佛这世界,再没了别的声音。
半晌,林思末回过神来,红着的眼睛也带上笑意,哑声说道“没关系的,周老师,真的没关系……”
“这样也好……”她咧开嘴,对他笑着,“大家都说清楚了,以后能免去很多麻烦……我……如释重负。”
她的笑容宽慰,但眼里却蕴满了泪。
现实就是一架碎梦机,你的梦越大胆,它的马力就越十足。
但愿长醉不复醒,那是痴人说梦,自欺欺人的人,愚蠢至极。
不知过了多久,眼看缆车就要到站了,林思末挺了挺脊背,转头看向周品初,不顾眼角晶莹,故作镇定地笑着问道“周老师,我们还是朋友,像之前那样,对吧?”
“当然。”周品初点了点头。
风呼啸着,不断从身旁掠过,林思末觉得冷极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上了大巴,只记得在回去的路上,她带上口罩和墨镜,将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以防别人看到她那满眼满脸的泪水。
“思末姐,怎么啦?”坐在一旁的文澜看她有点不大对劲。
“咳咳……我刚才在山上有点受风,头有些晕。”全副武装的林思末说。
“哦,那回家后记得吃药和休息哦。”文澜关切地看着她说,并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给她盖上。
“谢谢,小文,你真好。”她戴上耳机,试图最大限度的与这个世界隔绝。
“风停了又吹
我忽然想起谁
天亮了又黑
我过了好几岁
心暖了又灰
世界有时候孤单得
很需要另一个同类
……”
耳机里的音乐不停地播放着,这首悲伤的曲调竟暗合了现实的情景。
自己自始至终,无非是要找一个能够理解和陪伴自己的“同类”。
只是,志同道合也是讲求程度的,哪有人可以那么心甘情愿地与你相携相助,休戚与共呢?
如果现在还不知悔改,那自己就是一个爱情乞讨者。
现在看来,暗恋就是暗恋,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林思末必须要生生拔掉,心中那颗已经发芽的种子,重建一座能将自己完好保护的坚固堡垒。
大巴抵达学校,林思末径自取了自行车回家。正值午饭时间,学生们成群结队地在路上穿行,偶尔有车辆经过,人声、鸣笛声喧嚣混乱。
她只好下车,推着自行车默默走在校园的水泥路上,她心事重重,无心理会四周的喧闹,直到有辆车在她前面停下。
“同学,请问人文学院怎么走?”开车的男人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