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低低笑了一声,“亦儿,你为了推个婚事,敢扯上先帝?”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贪生怕死。”李珂亦低着头。
皇帝摆了摆手,“傅雯,你先回去。”
傅雯扶着膝起身,又突然扑通跪下。
“既然卦师说太子必须娶低贱之妻,雯儿请愿贬为贱籍,与忠义侯府脱离干系!”
李珂亦听得一愣,皇帝道“忠义侯有你这样的女儿,是要活生生被气死。”
“皇上……”
“回去吧,朕会考虑的。”
她终于退没影儿了,李珂亦松了口气。
皇帝盯着他,哼了一声,“什么卦师所言,你以为朕不知道,你把孟氏找回来了。”
李珂亦抬头,“是的,父皇。”
“这女子胃口倒挺大,非做太子妃不可?她能进东宫已是几世修来的福分,朕要是你,最多给个良娣之位。”
皇帝始终未唤他起身。
李珂亦恭谨道“不是孟氏的原因,儿臣宠爱幼儿,想给他嫡子之尊。”
“头一个孩子,总是宠点的,今后孩子多了,也就那么回事了。”
皇帝说完,意识到哪儿不对劲,补充道“你是朕唯一的嫡子,朕极在意嫡庶之分,你于朕而言不是其他子嗣能相提并论的。”
李珂亦仿佛很感动,“父皇。”
“亦儿。”皇帝语重心长,“你看父皇,德行方面从来不亏,与你母后没有感情,却也与她生下了你,相敬如宾二十载。朕再如何宠爱贵妃,也不会让她威胁到你母后的后位。”
李珂亦磕了一头,“儿臣明白了。”
时近正午,天空灰蒙蒙的,小雨飘落在宫道上。
宫人来不及去拿伞,只能解了外衣,替太子遮挡。
李珂亦望着这绵长古板的宫道,每一步都很重。
“沈呈,父皇说他和母后没有感情。”
沈呈听到了一个极尴尬的事儿,苦笑道“他是皇上,皇上与皇后之间权势交锋错杂,没有感情也正常。”
“可是母后在意他。”
嫁给父皇以来,母后日日仍盛装细心打扮,很晚都不肯卸妆。
直到确认父皇不会来,她才会去摘那满头珠翠。
到头来,她只是个工具,一个父皇向世人力证他德行无亏的工具。
御书房到东宫这段路也很短,很快便到了。
李珂亦遥遥看到敞开的殿中,阿棠正逗着奶娘怀中的孩子。
“我想带着阿棠离开,去找一个天空海阔的地方,好好过完接下来的日子。”
沈呈道“殿下,不可,您想啊,百里大人去了姑苏,柳姨娘还是要对他的子嗣赶尽杀绝。即使殿下愿意让位,下一任储君岂能高枕无忧?岂会放过殿下?殿下只能往上走,将天下握于掌中,方可不尊礼法祖制,护皇后娘娘与孟姑娘一世无虞。”
李珂亦黯然。
“贵妃的事,安排得如何了。”
“殿下指名的几位法师都已妥当,只等中元节之日。”
“那傅家小姐从御书房哭啼啼的跑出来,她一个贵女,竟在宫里失了仪态。”
“忠义侯府的管教竟是这般。”
“听说是太子殿下带傅家小姐去了御书房面见皇上,提了退婚。到手的太子妃位没了,能不哭吗?
婢女们左一句右一句的聊着,孟轻棠不耐烦的插嘴道“事无定论,先别在这儿高谈阔论。若婚事不作废,等那傅雯进宫来,如何收拾你们。”
凤艳贫嘴道“她做了太子妃又如何,这东宫是太子的,有太子的恩宠才尊贵。”
孟轻棠抿了口茶,点了下头,“你说的是,去说给皇后听。”
凤艳赶紧闭上了嘴。
她这话没能讨好眼前这位,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