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绪很是复杂。

呼吸机上布满了白色的雾气，陆锦辉的嘴微微张开，喘息的厉害。

昏迷许久的陆锦辉竟缓缓扯开眼睑，眼皮颤抖的厉害的，眼角滚下一滴浑浊的泪来。

陆鸿展俯身，眼角泛湿，着急唤道。

“爸爸……”

陆锦辉扎着针管的手剧烈的颤抖着，手背上的青筋迸得很高很高。

陆以熏跪在地上，一把握住了他的手，哭喊着他。

“爸爸……”

林智妍见此情形，也偷偷得抹着眼泪起来。

陆翼遥亦站在陆锦辉的身边，敛眉，垂眸，墨瞳布满了红色的血丝。

呼吸机上的雾气越来越浓，陆锦辉哆嗦着双唇，似乎在唤着什么。

院长领着一行医护人员快速得走了进来。

细诊。

紧急救治。

院长凝重的神情却是好了一些。

“总裁，副董，董事长总算脱离了生命危险。你们可以先回家休息了。”

陆鸿展和陆以熏兄妹长松了一口气。

特别是陆以熏，红着眼眶，坐在病床前，拿过热毛巾替陆锦辉擦拭了一下泛着泪光的眼角。

“爸爸……我是以熏，我回来了……”

陆锦辉毫无血色的双唇哆嗦着，隔着呼吸机，听不真切。

好像是叫着她。

又好像不是在叫她。

陆以熏趴得更近了一些。

“爸爸……你说什么……”

陆锦辉苍白的唇抖动着，似乎在用尽全身的力气，唤道。

“陆翼遥……”

陆以熏愣了一下，慌忙抬头，看向另一侧的陆翼遥。

“三弟，爸爸好像在叫你……”

陆鸿展和林智妍一听，脸色陡然一怔。

都这个时候了，老头子念着的还是只有老三。

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陆翼遥听到陆以熏的话，倾身，低头，靠近陆锦辉。

这是父子二人第一次靠得这么近。

“父亲……”

陆翼遥的声音很是沙哑，却依然带着深深的疏离和淡漠。

“陆翼遥……”

陆锦辉额上的青筋迸露了出来，陆以熏坐在床沿上，紧紧握住他的手，眼眶的湿气没有褪去，反而越来越浓。

“父亲，我在……”

陆翼遥向陆锦辉靠得更近了一些，耳朵几乎贴在了呼吸面罩上。

“孩子……”

饶是隔着面罩，陆翼遥亦听得很清。他的心扯动得更厉害了，本就不畅快的呼吸更加不顺畅，腹中翻滚着复杂的情绪。

他没有想到，陆锦辉到了这个时候，还记挂着林晏晏。

刚要开口回他，耳膜一震，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带来……给我看看……”

陆翼遥听到这一句，眸光一沉，墨瞳上血丝愈发明显。

他没有过多考虑，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好。”

陆锦辉见他应下，脸色归于平静，双眸再次阖上，呼吸渐渐平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