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瘦成那样,他都看在眼里,她脸色那么白,他怎么就没察觉出来呢?她鼻子还淌过血,这些他不都知道吗?
他为什么就没往那方面想呢?
从生病到现在,不过短短的几个月,她为什么非要走上死路,不来找他呢?
他可以帮她的,他一定会倾尽全力给她治好的。
凌呈羡闭紧了双目,满眼的悲伤被掩去,他高昂着头,司岩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他从未见凌呈羡这样过,即便凌征那时候出事,整个凌家需要他扛起的时候,他也没有脆弱成这样。
男人肩膀耸动,心痛难耐,最后忍不住低低地哭出声来。
他趔趄着又站起来,丢下满地的纸往外走。“我去把她找回来。”
“四少——”
凌呈羡刚走到楼下,就看到屋内站着好几个人,徐芸和任霄都来了,蒋龄淑和凌之厦站在一起,看到他下来,蒋龄淑率先冲了上去。
“苒苒呢?”
她一看凌呈羡的脸色,就知道新闻没有夸大,蒋龄淑怒急攻心,一个巴掌狠狠扇了过去。“你这个逆子!”
凌呈羡半边脸都红了,但他感觉不到疼,这点疼跟剜心的疼痛比起来,真不算什么。
“你就这么把人逼死了啊!”
司岩在旁边着急要替凌呈羡说话,“太太,不是这样的……”
“你闭嘴!”蒋龄淑一个眼神扫过去,司岩只好乖乖闭嘴。
徐芸也是泪流满面,她过来的路上就在说服自己,外面的消息都是假的,她女儿肯定在准备着回家过年呢。
任霄看到不远处的桌上放了张纸,他走过去看眼,禁不住老泪纵横。
徐芸将任苒留下的遗书捧在手掌心里,不敢用力,她喊叫着出声,那张脸上头一次出现了痛苦的神色,“苒苒,苒苒,我是妈妈啊,妈妈怎么会不爱你呢?对不起……”
她居然就留了那么一句话给她,徐芸痛到撕心裂肺,瘫在地上用额头往地上撞。
“哭什么?”凌呈羡很轻地说了句话,“她又没死,我让人去找她了。”
蒋龄淑再次抬手,这巴掌比方才的力道小了不少,“你糊涂了是不是?灵月山那是什么地方?”
只要跳下去,那就绝无生还的可能。
蒋龄淑流着泪望向他,“她在的时候你不知道对她好,你现在哭又有什么用?”
“妈。”凌呈羡唇瓣蠕动着,眼里有崩塌掉的脆弱和哀伤,“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蒋龄淑在他身上捶了好几下,“你早干嘛去了?”
“你让她回来,我一定对她好。”
“凌呈羡!”蒋龄淑连名带姓地唤他,“你给我醒醒。”
他不想醒,他也醒不了。
凌呈羡快步往外面走去,谁都拉不住他,原来任苒打掉孩子是因为她生了那种病,他将她一个人丢在这自生自灭,千方百计羞辱她,往她伤口上撒盐。现在好了,现在凌呈羡被狠狠捅了一刀,留下了那么大一个刀口的印子。任苒的死就是那一把盐,他这辈子都要活在疼痛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