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去自首,这件事跟霍御铭没关系。”任苒丢下句话,转身要走。
凌呈羡的笑声一下拉住了她的腿,“好啊,你赶紧去,那你最好的朋友恐怕连家还没到,就要被请过去了。”
他看到任苒顿住了脚步,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她不是不清楚。
如果说相机是她带过去的,势必会把宋乐安拉出来,但如果她不去说明白,就等于是霍御铭背了这个黑锅。
任苒垂在身侧的手掌紧攥下裤沿,凌呈羡手臂支于车窗外,又将下巴朝着手背上一搁,“你放心好了,霍御铭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决口不会提到你,也算是对你挺好的了。”
“为什么非要这样?”任苒转身盯着他。
凌呈羡心头的火被点了起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他利用你把古籍送进凌家,现在这苦头他不也得尝尝吗?”
“那你们把我当成了什么?彼此厮杀的武器?还是最不值钱的搬运工?”任苒觉得既讽刺又心酸,“你们没有一个问过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都在不择手段,难道我在你们眼里就只有这么点价值吗?”
凌呈羡半晌不语,任苒看不透他,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相机是我拿进去的,他害你一次,你也害他一次,你就那么笃定他不会把我供出来吗?”
凌呈羡嘴角掀起抹嘲讽,“我都相信他对你的感情,你怎么倒是不信了?”
“万一呢?”
“没有万一。”
任苒上前两步,她弯腰攫住凌呈羡的视线,“霍御铭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现在正是他收获的好时候,我不过就是他过往情史中,最青涩最寡淡的一段,他要是把我供出来了,我就完了。”
任苒不用猜都能知道从贵人唐里面搜出来的东西,有多脏,有多毒。凌呈羡这也是在将她往火坑里推啊。
“那你去自首,你对整件事毫不知情,警方不会为难你的。”
她敢去吗?
霍御铭说不定还能有办法,家世清白的宋乐安一旦被拉进去,那几乎就是死无全尸,完完全全被毁了个干净。
任苒轻咬牙关,尖利的牙齿咬破了一块柔软的唇肉,疼痛刺得她瞬间回神。
“凌呈羡,你好狠,也好毒。”
他就是料定她会两难,他就是要借她的手将霍御铭送进去,还要让霍御铭没法反咬。当然,即便他反咬了,任苒终究是不知情的,没什么大罪,顶多就是赔掉一个宋乐安罢了。
霍御铭这会坐在一个小房间内,四周连个像样的窗户都没有。
他目光直直地盯着一处,好像能看到一个初中的女生趴在学校的窗台上,气恼于他正专心地做着数学题,却又不忍去打扰他,只能在边上干瞪眼。
那时候的阳光都比现在温暖,霍御铭眉眼轻展开。
“你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吗?”问话还在继续。
他勉强收回神。“不知道。”
“是你自己的,还是客人留下的?”
霍御铭轻摇下头,“不是我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客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