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黑关里关押的犯人数量明显变少。
虽说监察手段已经发挥到了极致,无处不在的告死鸟时刻监视着多古兰德全体公民,任何不应存在的声音都无所隐匿,任何试图逃跑的人都无处遁形。
但显然,摄政王并不想养着那些对他毫无敬畏的“思想犯”,基本上能杀则杀,抓住就令其人间蒸发,省得浪费口粮。
当然也有一些“罪大恶极”之人,摄政王认为死亡已经不足以惩罚他们,就将他们扔进暗无天日的黑关,承受永世孤独的折磨。
黑关原本一如既往死寂黑暗,兀然间,远处亮起一束烛火的光芒,就像黑色汪洋的尽头出现了一座灯塔。
光亮在黑关本是不被允许的,面对这种异景,有些犯人毫无反应,依旧疯疯癫癫,这些都是被关得太久、精神失常的人。
也有一些囚禁时间不长、或是意志坚定如铁的犯人,在这恐怖的监牢中没有发疯,他们不自觉用手遮面,长期浸没在黑暗中的眼睛被光亮闪得直流泪。
不过,他们还是艰难地看向光亮传来的地方,想看看是谁有胆子破坏黑关的规矩。
当看清来者时,他们的面色不约而同沉了下去,用一种压抑的目光看着走来的女王陛下。
黑暗中,也不知传来了谁的声音:“一切都会毁在你手上。”
索兰黛尔提着烛灯,来到黑关最深处的监牢。
这里关着一个人,一个她6年前亲手送进去的人。
监栏后方,只见麻斑坐在角落里,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恶疮,远远看去就像一具腐烂的尸体。
他艰难地抬起手挡脸,遮蔽那些眼睛无法承受的光线,明明无法去看,却仿佛已经知道来者是谁。
“梦终于醒了?”他的声音比黑关弥漫的寒气还要冰冷。
索兰黛尔垂着眼,神情憔悴:“这几年”
“别说了。”麻斑直接打断了她,“我都知道。”
这个回答让索兰黛尔有些意外:“你知道外面的事?”
麻斑嗤笑一声:“我又不是告死鸟,怎么可能隔着墙获悉事情.都是这些年进黑关的人陆续告诉我的。在这种地方,没有光,也只有彼此说话的声音才能让人感觉还活着。”
麻斑说到这里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不过关于战争的消息,我已经很久没听到了。开战以后,这里就没来过的新的囚犯.现在战争怎么样了?”
索兰黛尔低声说:“战争已经结束了。”
麻斑追问:“死了多少人?”
索兰黛尔紧紧撰着拳头,声音难以遏制地发颤:“十分之一”
麻斑顿时大惊:“十分之一的士兵战死?多古兰德正规军有两百多万,直接牺牲了二十多万人?”
索兰黛尔满目悲哀,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仿佛耗尽了她的所有力气:“全民的十分之一”
麻斑如同雕像般僵在那里,眼中的理智彻底崩溃了,他硬拖着枷锁疯了似的扑过来,透过监栏狠狠一拳打在索兰黛尔脸上。
“嘭。”
麻斑被关了这么多年,身体机能早已退化不堪,没什么力气,但索兰黛尔的身体太过柔弱,力气小也招架不住,被他一拳打翻在地,鼻子里流出了血。
麻斑睁大眼睛痛心疾首地说:“奇诺是王国的罪人,把他带到这个位置的你也是!”
索兰黛尔没有恼怒,擦去鼻血艰难地站了起来,重重地说:“我要把一切.拉回正轨。”
麻斑大笑着,笑得癫狂夸张,大骂道:“拉回正轨?就凭你?!大街小巷到处都有他的告死鸟,宫廷里外也都是他的人,你就是一个被彻底架空的女王!”
“你能怎么办?你是能说服大臣联合起来反架空他?还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