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诅咒的人——”奇诺微笑着指了指蓝贤,“也许就是你,蓝贤大人。”
这番话让蓝贤脸色不太好,声音也大了起来:“不要胡言!”
“哦,不是你?”奇诺的指向从蓝贤身上移开,落向安德烈,“那也许是你,安德烈殿下。”
安德烈知道这是比喻,但在诅咒这个概念面前,他还是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奇诺指完安德烈,又回身望向会堂席位,视线在议员们的脸上扫过:“也有可能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奇诺的目光就像一把刀锋,议员们被扫到后竟不约而同低下头,无人敢直视。
最终,奇诺的视线回望,落在珀修斯身上,唇角缓缓扬起:“也有可能是你,国王陛下。”
角鹭腾得一下站了起来,厉声喝道:“这是对陛下的羞辱!你应该被处以极刑!”
“我没有意见。”奇诺侧目看向角鹭,眼中满是诡邃的笑意,“只要你们不担心诅咒降临在自己身上——现在,诅咒的转移方式无人知晓。也许,杀死被诅咒者的人,就是下一个遭到诅咒的人。又也许,被诅咒者死前,离他最近的人会遭到诅咒。也有可能是完全随机的。”
“换句话说,在座的各位,每个人都有可能是下一个「被诅咒者」。”
饶是见惯大风大浪的议员们,此时也有些坐不住了,议论声很快传来:
“神明在上...我绝对不想背负这种诅咒...”
“我们难道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吗?!”
“诅咒转移方式不明,也就是说,我们都有可能身中诅咒...”
“不...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奇诺的微笑愈发诡邃。
人啊,都是惜命的生物。
尤其是在场这些位高权重的上位者,更加惜命。
高尚的上位者,知道自己的性命很重要,活着可以为王国创造更大的价值,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不舍得赴死。
卑劣的上位者,贪恋高高在上的权力,难以割舍富贵奢靡的生活,酒池肉林,莺歌燕舞,不愿意赴死。
平庸的上位者,单纯是没有面对死亡勇气,无法坦然地看淡生与死,独善其身,苟全性命,不敢去赴死。
能正襟危坐参加王国全体会议的人,不管是谁,都必定有不赴死的理由,无论高尚卑劣平庸,目及所视,皆是如此。
从奇诺捏造并抛出「诅咒」这个概念起,死亡就已经离他远去了。
他不会死。
不仅不会,甚至不允许他去死,所有人都会竭尽全力保住他的性命。
因为在未知的诅咒传播方式下,谁都不想成为诅咒的下一个目标,哪怕被诅咒的概率是亿万分之一,上位者也不会愿意去冒这个险。
所以,奇诺要活着,而且必须要活着,必须用他的身体“锁住”诅咒,其他人才会安全。
当生死与自己无关时,大家都很愿意看一场好戏,高高在上,乐在其中。
而当自己蓦然间也被卷入戏内,变成戏中人,他们就会慌不择路,寻求保全之策。
这,就是人性。
审判原有的节奏已经被奇诺彻底打乱,议员们三五成群在一起讨论,嘈杂的交流声不绝于耳,每个人都是眼神飘忽,表情阴晴不定。
就连五大王领家族的魁首,此时也齐齐聚于台上,围在珀修斯身边。
一名手握最高权力的国王,五名分管各处行省的王领魁首,再加上二王子安德烈,七人的讨论声虽然很小,但每个人都在发表意见,而且时不时可以看到他们有人摇头,显然是各方观点都没有得到统一。
整个会堂,还处在悠闲状态的只有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