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关仁已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声道“臣办事不力,请陛下治罪!”
东方洄心中一沉,“到底出了什么事?”
“启禀陛下,刚才一群来历不明的人突然闯入步兵衙门,杀了不少人,还……还扣押了衙门里所有官员,大大小小足有十几人;臣认出其中一人是……是慕贵妃!”关仁身形健硕,指节粗大,耳下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看得出是一名身经百战,从尸山血海中爬起来的武将,但这会儿脸色苍白如纸,连黝黑的肤色也掩盖不住。
“什么?”东方洄豁然起身,匪夷所思地盯着关仁,他怎么也想不到慕千雪夺了丹阳门不够,又胆大包天地去夺步兵衙门。下一刻,怒气自眉心疯狂涌出,“你底下那些人都死了吗,连区区几十个人也对付不了?”
关仁愁眉苦脸地道“慕贵妃不知从哪里找来那些人,身法诡异,神出鬼没又出手狠辣,交手不过片刻就已经死伤许多,他们还将步兵衙门的官员当成人质,所以臣……实在不敢贸然强攻!”说着,他连连磕头,“臣该死!”
东方洄盛怒不已,负手在殿中来回走着,半晌,他倏地止下脚步,狐疑地盯着伏地不敢起身的关仁,“你刚才说他们扣押了步兵衙门所有官员,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关仁战战兢兢地抬起头,“不是臣逃出来的,是慕贵妃放臣出来的,她让臣进宫告诉陛下,若陛下不想步兵衙门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就请……陛下与八位藩王亲自过去一趟!”
平阳王率先厉喝道“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妖姬,竟然还敢威胁陛下,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说着,他朝东方洄道“陛下,臣请领一千精兵,诛杀此妖姬!”
卫晋阴恻恻地道“夺占步兵衙门,扣押官员以威胁陛下,也算是亘古未有的奇事了,可见睿王荒唐到了何等地步。”
魏王长叹一声,沉沉道“强攻之下,或可诛杀这群人,但……那些官员的性命怕是保不住了。”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妖姬不除,金陵难宁!”平阳王字字掷地有声,魏王等人没有再说话,但能看得出他们并不赞同平阳王的话。
“陛下……”
东方洄抬手打断,在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魏王等人后,沉声道“这些人都是大周的臣子,都有妻儿老小,若朕走一趟,可以救他们的性命,何乐而不为,而且……朕也想听听,慕千雪究竟有何话要与朕说!”
平阳王惊声道“不行,陛下身系社稷安危,岂可前去冒险,此事万万不行。”
东方洄神情坚定地道“朕意已决,你等不必再说。”
魏王等人眼中闪过一丝欣赏,道“陛下放心,我们几个一定会护您平安。”
“那就有劳几位叔父了。”说着,东方洄唤过一名内监低声交待了几句话,随即带着众人往步兵衙门而去。
这一日的金陵城,犹如一盘巨大的棋局,各方博弈,皆想争得这盘棋局的胜利。
究竟……谁才会是最终的赢家?
步兵衙门里,一群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官老爷,这会儿被五花大绑地押在墙角,动也不敢动一下。
一群浑身散发着阴寒气息的黑衣人将张启凌与慕千雪拱卫在中间,与围在衙门外的士兵对峙,双方皆有顾忌,谁也不敢往前一步;屋檐外,大雪纷扬,遮掩着地上大片大片的血迹。
“叮!叮叮!”屋中传来与这肃杀之气格格不入的琴音,恍若高山流水,悠扬动听。
张启凌望着外面仿佛无休无止的大雪,若有所思地望着正在抚琴的慕千雪,“他真的会来?”
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后,慕千雪留着晶莹指甲的手指按在微微颤动的琴弦上,头也不抬地道“他要笼络人心,一定会来。”
“希望你没有猜错,否则……”张启凌望着外面越聚越多的士兵,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