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表嫂一家的事,华安歌早有耳闻,也知个大概。现在听小草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华安歌才明白,为何秦安人和小草将表嫂视为当家人。若是没有表嫂,这母女三人或许早已不在人世,又怎能有如今的安乐。表哥能在表嫂处于微末之时,慧眼识珠并撷掬掌心,也是眼光独到。
华安歌看着伏在一摞摞文书、账本间,比自己还小四岁的小草,心中升起怜惜之意,“小草,你的牙可长好了?”
小草用力,“我娘说小草运气很好,门牙没长歪,门牙已经长好了,现在换里边的牙呢。”
小草说完,张开嘴给华安歌看。华安歌看着她整齐的牙齿,也替她高兴,便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很好,你家里人也很好,你们很幸运。”
虽然小草母女三人受了许多苦难,但她们都还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好,这很让华安歌羡慕。他的祖父祖母早因悲伤故去,他的姑姑还被建隆帝锁在深宫,终年不得出。
小草笑眯眯地道,“我们是很好没错,所以安歌回家后,要把我们很好,特别是我姐姐很好的事,讲给你爹娘听哦。”
小草这一句话就把华安歌从悲伤里拉出来,忍不住笑了。小草趴在桌子上,看着华安歌的笑脸两眼放光,“安歌的笑脸,是小草见过的人中第三好看的。”
在小草眼里,笑得最美的当然是华嫔娘娘,然后是姐夫,再然后就是华安歌了。小草抄起桌上的小铜镜,对着镜子这样笑了又那样笑,然后很有自信地点点头,“小草笑起来也很好看!”
华安歌见了,罕有地开怀大笑。华家人容貌出色,却因此惹了祸事,家破人亡。小草一家经常坦坦荡荡地夸他生得好,也夸表哥生得俊朗。因知道表哥也很讨厌别人专注他的容貌,华安歌对表哥能对小草一家的夸奖安然处之,感到有些奇怪。
前两日,他与表哥表嫂同桌用饭时,表嫂说午饭想回娘家吃,然后傍晚再回来。
表哥对着表嫂笑了,然后说,“用完饭我去接你。”
华安歌真真切切地看到表嫂被表哥的笑脸迷晕,然后迷迷糊糊地就点了头,忘记她刚说傍晚要回来的话。若是父亲见到母亲这样迷恋地看着他,就会沉下脸,但表哥似乎没有生气。
华安歌想不通,便去请教表哥。
表哥却说,“外人这样说自是寻死,但你表嫂这样说,我觉得很好。”
华安歌疑惑,直接问道,“若是表嫂因容貌而倾慕表哥,表哥不觉得肤浅么?”
表哥摇头,笑道,“等你遇到喜欢的人,便懂了。”
已到艾慕之年的华安歌想不明白。但他现在看着小草,忽然就懂了。若是有一日他中意一个女子,那女子也中意他。那么她喜欢自己的容貌,就想自己心悦于她的容颜一样,这也是一件令人欢愉的事。
莫非,自己是心悦于小草么?华安歌朗月般的容颜渐染霞光,他慌忙低头,假装全神贯注地雕刻手中的蟾蜍。
万幸的是小草欣赏完了她的小脸,便啃着毛笔开始钻研铺子的营生,没有注意到他的失态。
华安歌轻轻吁了一口气,心中却又升起一股怅然若失的遗憾,连他最喜欢的木雕也做不下去了。他转凤眸一转,却见小草已经沉进了她的生意里,华安歌抿抿唇,努力将注意力拉回蟾蜍上。
也不知怎得,表哥就相中了这蟾蜍,让他有空时多雕几个。华安歌奉父命进京恭贺表哥大婚,表哥这点小要求,他当然要尽力完成。
小草挑出几本看不太明白的文书,放在一处,“好了,这些拿去给姐姐看,让姐姐教我。安歌,咱们回家吃放吧?”
本事很寻常的一句话,华安歌却听得脸红心跳,站起来道了一声好,便跟在小草身后回了第四庄。
跟在他们身后帮二姑娘拿棍子的莲年瞪大眼睛看了一会儿,低声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