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搐。这始料不及的晕马吓了商音一跳,搞得自己将它怎么着了似的。
“为什么它不动了,啊!口吐白沫了!”升平下了白马跑过来看,惊讶地用手捂住了嘴巴,那表情像是闻到了什么腥臭的味道。
那马的确在不停地吐出白沫,仿佛有两只手挤着它的乳袋吐了一杯牛奶出来,那样的量很是异常,商音在马头前慢慢蹲下,想探一探这匹马是否还有生命体征。
此时马球的队员们驾马赶到,看见异常后纷纷在不远处下马大步走来,瞧着商音在探生命体征,他们你望我,我望你,集体吃了哑药似的,在商音面前站成了一堵挡住阳光的人墙。李适骑着马悠悠地散着步过来,人墙这才让开了一条路。
“殿下,它死了。”商音抬头仰视马背上的李适,镇定地说。
李适也只是镇定地听着,可他的马却不镇定了,冲着商音扬起前蹄嘶嚎,像是认定了凶手要为同类报仇雪恨。站在一旁的王歆眼色极快,咬了咬下唇决然地扑过去以柔弱的身躯护住商音,千均一发,人与马蹄仅有一尺之距。
瞧得众人蹦起精神吸了一口气,李适从容不迫地策着缰绳,坐骑知错地后退几步,大家这才松出了那口气。
商音还以为挡在面前的人是谁,万万没想到会是王歆,差点感动得想要唤一声“阿姊”。
“殿下,这马死不瞑目同伴才会悲愤至此,那铁蹄子差点伤了您心爱的女人呀!”郑王李邈以看戏的姿态阴阳怪调地说出这样一句话,其中那句“您心爱的女人”故意咬重语气,含糊其意,不知道是指王歆还是指商音。
这种话听得人十分不舒服,在场人都知郑王暗有所指,只要太子不说话谁敢喘一声气。贴在商音背上的王歆沉了下眉头抓着商音的手隐隐生恨,呼吸带着一种不满的急促扑在商音耳边。
商音也察觉到了这种微妙的异常,快要垂到泥土里的眼眸低得只见浓密而忧伤的睫毛。这对姐妹还以重叠的姿势怔怔地趴在死马旁边,谁都忘记了爬起来。
奴才正穿过马场小跑地赶来。所以在场的都是主子,那一瞬,独孤默想去扶商音起来,偏偏她被王歆护在怀里;郭暧没怎么在乎男女礼教,迈出步子要去扶人时,却被升平压下来的脚掌“警告”在原地;王承升只与太子相熟,面上毫无波澜地扫过每个人的神情,狐疑地想大家怎么都一动不动了?
想是大家都等着李适来扶人,也只有他有资格。手在倾斜中的阳光一挥而过,迅速地翻下马背,毫无表情地将王歆揽入怀里,在众目睽睽下一步一步离去。
李邈也无趣地走了,临走前还不忘记讥讽一下商音“呵,怎么又有一匹马因为你死了。”
鞭子怎么可能勒死一匹骏马呢!李邈记恨旧事,自然这么说。
“商音!”独孤默将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李适跟王歆的背影在马场上越缩越小,商音低着头一眼也不敢瞧瞧,怕瞧了之后那些画面会在眼里蓄成泪流出来,便闭着眼睛给时间让他们走远。
“哎,你没事吧?”有那么一点点懊悔的心情,升平的称呼终于换了一种语气,没有“喂”也没有“贱伶”,但是仍放不下身段,“你刚才救了本公主,本公主可不会感谢你,而是你应该感谢本公主替你挡了此次的灾难,那匹烈马本来就该是你的。”
“是。多谢公主救命之恩。”商音的脸色明显很不好看,也失去了跟公主抬杠的劲力。
听这样一句道谢,升平脸上虽然照旧端着高傲无比的样子,可在心里总归有点不好意思去接受,也就不再寻错处与她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