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晠特意为范公儒准备的药房里,他小心地捧着几个药瓶,挨个拨掉瓶塞,一个个仔仔细细地察看着。每个瓶子里的药,颜色都不一样,黑的,红的,绿色,褐的。大小也各不一样,气味更是大相径庭。数量从两三颗到四五颗不等。
他小心地从每个瓶子里倒出一颗药来,又是闻又是尝,半天之后,才放下这些,眼中透着几分喜意:“没错,这些我确定都是南疆的药。与我们乾元制备的药丸,从药材到方法,都不一样。现在我们只要找出其中对症的那一种就行了。”
有了范公儒的肯定,萧含玉终于能松口气了。她守在旁边,想等着范公儒找出姨母的解药。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她的眼皮就开始打架,脑袋跟钓鱼一样,直往下沉。
元晠在后面看了半天,又与范公儒轻声交谈了几句,也没让她清醒过来。
拍了拍范公儒的肩膀,元晠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尔后走到萧含玉身边,轻柔地将她抱了起来。
萧含玉闻着熟悉的气息,连眼睛都没睁开,嘴里哼唧了一声,脑袋在元晠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安心心地沉睡下去。
几天不曾展颜的元晠,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温软的笑意。低头贴了贴软嫩的脸蛋,轻笑一声,这才迈出药房,朝自已的寝殿走去。
一直埋头辩药的范公儒听到脚步声离开,这才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又继续回头研究起手上的这几颗小药丸来。
元晠如珠如宝地抱着萧含玉一路走过来,东宫的宫人们见到纷纷低头噤声,避让到一边。这一路过来,竟是鸦雀无声。
光天殿外假山石后,薛佳莹与她后来带入东宫的两名婢女躲藏在后面。
亲眼看到元晠抱着萧含玉走入光天殿,薛佳莹心头凛冽的恨意如荒野里疯狂生长的野草一般,瞬间便密密麻麻地占满了整个心扉。
扣在假山石上的手不知不觉地用力,将一根秀美修长的指甲生生地崩断了。
“小姐……”
两名婢女拿出手帕想要包扎,被薛佳莹制止了。
她转过身,所有的情绪在一瞬间全部退却,只余一副毫无表情、毫无生趣的面孔。
“走!回去!”
薛佳莹带头离开了假山石后。全然不知,自已嘴角沁出一缕鲜血,顺着精致的下巴,滴落到身上明黄的太子妃袍上,染出一大块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