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用力眨了下疲惫的眼睛,浑浊的双眼无神,慢慢道“人没了,但城保住了就很好。”
“在阴间地府,城郡才是青山,有山就有柴烧”
“看来,东边又要来一批人喽!”
常莲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有些欲言又止。
老城主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于是说道“常将军,但说无妨”
常莲缓缓启口,但并没有声音发出,而是聚音成线,传到了老人一人耳中。
“大雾黄泉”
“妖月”
几个看似不相连的词汇传入他的耳畔。
老城主听着眉头紧皱,但转即惊骇起来,用力直起身子,惊怒道“可真有此事?”
他虽已年迈腐朽,但出口却是震耳欲聋的虎豹之音。
整个大殿的房梁都因此颤动了三分。
常莲颔首,道出缘由“这是南武城的一位道士卦象告知,应是对了。”
老城主来了精气神,哈哈大笑道“日子,不太平喽!”
他艰难起身,仰身在王座。
“我呐,时日不多了,不知道哪天就会归西了。这总兵的位置,说什么也不能再空着了。”
“常将军那番话,心中就是有了人选咯?”
“不如说来听听。”
常莲起身,抱拳轻声开口“方仪。”
……
石砌的小屋中,许长安和方仪已经离开许久了,男童的呼吸也渐渐平稳。
张老起身,看着床上的男童叹了口气,提着酒壶去打些剔牙的酒来暖暖身子。
街道上,人声鼎沸。
张老从酒肆打了一壶酒,发现城中告示栏那里人群拥挤,于是颤颤巍巍地走了过去,去瞧个清楚。
张老眯着眼睛,顺着视线一个接一个字地读出“东望城松吹军新任总兵”
“方仪!”
啪嗒!
酒壶应声落地,砸在青石板上。
香醇的酒水流溢了一地,流进了沟缝中。
张老佝偻着身子慢慢弯下腰,将酒水流尽的酒壶捡起,一只手揣在怀中,惨然笑着。
“糟蹋咯,糟蹋喽”
老人离开喧闹的人群,颤悠悠地向幽深宁静的小巷走去。
松吹军刚刚归来两日,便又重新在城外扎起了营帐。
同样是由常莲副总兵坐军营,操兵守御。
因为据从沦陷的南武城得来的消息,阴间二十八城郡在不久的将来将会迎来一场大灾变。
而这三月风雪天气等种种迹象,都过于反常,似乎预兆着灾变的来袭。
所以这几日来都在加固城防,在城外四方位的一箭之地增设四座望楼,用来戒备。
不但是松吹兵重新穿戴起盔甲,就连城中很多普通民夫都开始充当“守辎重”的后勤兵,负责处理军营的后勤保障劳务。
尤其是吃完的食物,将腐之物都必须有后勤兵快速掩埋。
军营之中,最忌讳的就是瘟疫。
将军营帐中,常莲副总兵正在为统领各种军事机要而愁思难解,对下面的人问道“围墙壁垒修建如何了?”
士兵恭敬地说道“城防工事所需木头已经从城南的密林中悉数运来,估计再有两日就可成功搭建。”
常莲听到如此,终于舒展了些眉头。
阴间不比他地,条件艰苦。
很多东西都匮乏,但总有变通之法。
“这就好,记得将底部削尖的树枝用火烧焦,防止再有阴雨天气的到来把树枝腐烂,影响壁垒的牢固性。”
“还有,哨台的脚手架记得不要过高,九尺即刻,大风吹临时会有不妥。”
士兵顿首,道“明白!”
“对了,军中的烧饭的火头兵和军医可稳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