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别说了……”洛百平神色悲痛。
这些话,又带着他回到了当日洛家被血洗的场景,那些他每晚都会梦到的噩梦场面,这对他来说,无异于一场又一场酷刑。
然而这些酷刑他独自承受就够了,没有必要让洛骑兵们都背负这种沉痛,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懂,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被杀死面前的滋味有多难受。
如果可以,他其实也不愿让小七知道这些,他知道她性子不羁,爱憎分明,被她知道了,肯定是要惹事的。
然而颜沫一点都不理解他的想法,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咬牙反问“为什么不说?凭什么不说?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在外地入侵,血洗洛府之时,他们正在距离不远的后山谈着他们毫无用处的军法?练着他们毫无意义的兵?!”
“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洛家被人打压欺负,家族产业衰败不进,族人节衣缩食,供他们食物吃穿,养他们神兵利器,还要伏低做小照顾他们的情绪时,他们却在后山把酒言欢,讲着他们伟大的戎马抱负,谈着他们祖辈的光荣事迹?!”
“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即便洛家灭族之危,断本之际,家主宁愿受敌家嘲笑,受族人辱骂,更受悔恨嗜骨之痛,也要拼死护住他们,留下兴族希望时,他们却对着洛家后人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甚至阴阳怪气,冷嘲热讽……”
“七小姐,对不起,属下错了,我们真的错了,是我们辜恩负义,我们恩将仇报,我们罪该万死,我们错了,求七小姐,求家主再给属下们一次机会,今后上刀山,下火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一排排金装铠甲,高大威猛的汉子哭得毫无形象,目光坚毅,声音震天,仿佛要将心里的悔恨全部吼出来。
然而他们吼出来是舒服了,但是直面上千个玄将级以上的强者全力一吼的洛家众人就惨了。
几乎都被震出了一口心头血,就连几位长老都没逃过,还有那跟着过来看热闹的妇人小孩们干脆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开玩笑,不说强者威压,就是洛骑兵身上那征战沙场多年,被血气侵染过的杀气一出,就能直接把幼儿吓哭。
于是,吼完众骑兵就傻了,一脸无辜地看向颜沫求救。
一脸黑线的颜沫“……”
她丫的就不该指望这群武夫有多高的智商!
幸好她没有打算让他们去做管事的,管账的,否则洛家那摇摇欲坠的最后一点根基都要被他们给败光。
“既然有这个觉悟,那接下来本小姐让你们做什么,都不许有怨言。”先把警钟敲在前面。
“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赴汤……”
“停——”
颜沫瞪了带头的洛骑兵一眼,没好气地挥挥手,决定不再给灌鸡汤了,否则她的小心脏也受不了。
“你们里面有人会炼丹的吗?或者习过医术的,炼过药丸,配过药剂的也可以。”
“……”
现场诡异的沉默,众骑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齐齐古怪地看向颜沫。
“七小姐,您说错了吧?我们怎么可能会炼丹?会炼丹我们还用得着当兵吗?”
说完,众骑兵齐齐傻笑,活像颜沫说了个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
一阵阴风飘过,神经大条的众骑兵们终于意识到什么,转头看见颜沫阴沉的脸,又纷纷闭口噤声。
“很好笑?”
良久,颜沫阴恻恻开口。
众骑兵瑟瑟摇头。
“很光荣?”
继续甩头。
“炼丹不会就算了,连个药剂都配不出来,要你们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