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往日,盘查的人肯定要问问什么官眷,但现在急于弥补亏空,没好气道“官眷怎么了,官眷也得查!”
船工一怔,他望了望后面。
陆白就站在船工后面,他点了点头,“秉公执法是应当的,请查吧。”
在来京城以前,陆白就给自己立了一个人设——当一个刚正不阿的人,唯有这样,他才可以破大案,破要案,从而提升自己,所以讲规矩是顶重要的一个素质。
现在自然不能因为盘查人的秉公执法而行使特权。
今儿要这么做了,以后陆白不留情面的破案时,别人要拿这个说事儿的。
怎料,盘查的人压根不是为了秉公执法。
他看了陆白一眼,见他这么好说话,估计不是什么大官,于是也没看陆白官职文凭——这玩意儿捞不到银子,客船的油水本来就小,他得直奔主题去。
譬如——
他走到货仓,见里面放了不少酒坛子,皱眉道“这些得报税啊,你们不会是打着客船的幌子,在干贩酒走私的勾当吧?”
陆白跟随而来的弟子笑道“大人,这些酒全是我们自己喝的。”
“自己喝的?鬼才信。”他不由分说,“记得报税。”
他又走到行礼旁,“把这些打开,我看看。”
陆白弟子摇头,“这些都是衣物,有些还是贴身衣物,不方便查看,大人请见谅。”
“打开!”盘查的人大喝一声,“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跟那酒一样,也是悄悄走私的。”
陆白弟子的脸一沉,“大人,那些酒不是走私的,确实是我们饮用的,我们门派有些特殊——”
“打开!”盘查的人粗鲁的打断他。
他现在打定主意认为陆白是个小京官儿。
京城里的官儿特别多,一板砖下去砸十个,就能砸死五个当官的,还有三个准备当官的,余下两个准备买官的。
但不是所有官儿都有权利。
有权利,有后台的官儿都嚣张跋扈,不会让他们这么查的,早对他们骂骂咧咧了。这官儿让他们这么查,那一定是无关紧要位子上的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官。
既然是小官,盘查的人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因为别看盘查的人在水关处是个小吏,但这是一个肥差,许多人宁可不当官,也要挤破脑袋来这儿当差,图的就是一个油水儿。
这地方当差也十分不容易,有银子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得有门路。
这盘查的人就有门路。
于是才这么肆无忌惮。
陆白的弟子站在原地不动,刚要不屑的自报家门,芸娘掀帘走了进来。
盘查的人一怔,这小娘们挺俊的啊。
芸娘扫了一眼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些行李还不到报税的地步吧?”
若行李还报税,那所有人都不用进京城了。
盘查的人咳嗽一声,“你们行李太多了。”
芸娘紧跟着一句,“我们人多。”
盘查的人还要说话,陆白派锦衣卫过来催了,“盘查结束没有?后面还有很多船在等着进城呢。”
盘查的人心一横,“你们酒水太多,行李也多,对了,你说人多?我还怀疑你们有贩卖人口的嫌疑,这问题很大呀,我看你们主子不要太着急,且得查一会儿呢。”
“什么!”陆白派来的锦衣卫惊讶。
大家都是当差的,锦衣卫听出这盘查的人潜台词了,这就是在要银子啊。
他上下审视这盘查的人,“京城当差的小吏胆子都这么大?”
盘查的人还要说话,听见外面有人高声喝道“太后懿旨!”
接着,周围喧哗的环境顷刻间安静下来,针落可闻,河面上的鱼一时间都不敢出来吐泡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