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莫言领周淮安进了自己屋子,可惜这土窑里没有鸳鸯被捻,只有一群亡命天涯的汉子。一大群人救了孩子,不急着出关却冒险等在龙门客栈,就是为了与周淮安汇合。
杨宇轩的孩子一路上都被群不认识的陌生人围着,虽然逃离东厂魔爪,却还是没什么安全感,周淮安刚一进屋就被他们欢呼着扑到怀里。周淮安也十分高兴,但现在他还有些事情要做。简单安抚住孩子,立刻对贺虎他们拱手道
“这次承蒙各位江湖兄弟拔刀相助,周淮安感激不尽!”
贺虎豪爽的一拱手,脸上满是兴奋欣喜。他和手下一班兄弟都是贺兰山的悍匪,会来冒险趟东厂的浑水救人,还不是卖周淮安的面子?现在见他肯承情,那一切牺牲损失,日后自然有姓周的还回来的时候。
这次他们为了帮忙,可是损失惨重。
铁竹救人时舍命为孩子挡箭,现在还留在胳膊里呢。虽说江湖汉子刀口舔血本是寻常,但一根铁钎子穿在肉里煎熬,却与酷刑无异。
周淮安连忙扶着铁竹坐下,揭开他伤口上的纱布。只见胳膊上的箭杆已经被砍去半截,剩下那部分从中分出四片锋利的刀刃,死死的楔进肉里。正是东厂精心研制日夜赶工的杀人利器,犬齿倒钩箭!
箭杆是空心的,里面装有弹簧和刀片。铁竹只是射中胳膊,运气算好的了,若是伤到前胸或腹部,弹出来的刀刃一绞,当场就能要人老命。而且这种箭杆没办法生拔,若是不解决里面的机关,非得扯下半条胳膊的皮肉!
当初贺虎一行为了救人后能尽快脱身,尽是轻装快马,不敢带一点累赘的东西,铁竹也只能咬着牙硬挺。而周淮安却不同,他这次是骑着两匹骆驼来的,除了出关所需的细软,连药箱也带的整齐。
打开箱子从里面掏出布包打开,里面一排都是精巧的器械。周淮安拿根牙签大小的工具,探进箭杆里找准位置迅速一钩,两边狰狞的倒刺唰的弹回箭杆。他这才按住胳膊用力拔出箭杆,鲜血呲出来,旁边的人连忙拿白布按住。
邱莫言捡起拔出来的箭杆,看着上面狰狞的倒刺,忧心忡忡道“东厂的箭队厉害,客栈又有黑石的高手在侧,我们还是尽快带孩子出关吧!”
“说的不错!张人凤行事诡异难测,此地不宜久留!,,衙役兄弟,这包银子你们收下回家去吧!”
周淮安顺手从箱子里掏出包银子递给衙役。刚才进屋的时候,他便发现孩子与贺虎他们都是兴奋喜悦,唯独衙役坐下角落唉声叹气。
他们本是押送孩子的官差,之前救人的时候一个冲动跟随过来。进客栈后一场打斗才发现,这个残酷的世界不属于他们。老实坐着便有人上前打劫,吃个包子都是十香肉的,这生活对于他们平凡人而言,实在是太刺激了!
周淮安现在每一步都是在钢丝上行走,容不得手下人生出异心。不过小人物也好满足,这包银子足有几百两,足以找个偏僻地界安顿后半生。心里有个奔头,他们也就没什么想法了。
几人收拾行李正要连夜离开,突然外面一声炸雷,紧接着就是瓢泼大雨。大漠戈壁亦有梅雨季节,而且更加狂暴凶猛。大雨夹杂着狂风,吹得客栈破烂木门哗哗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能把屋子卷到天上去。
金镶玉瞧着黑子他们几个伙计四五个都顶不住大门,气的直骂“草你爹的蠢货!门栓哪顶得住啊,赶紧搬桌子支上!”
“开门!快开门!”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一阵人吼马嘶,大门被敲得啪啪作响。金镶玉心里正憋着火,一指活计道“哪个狗娘养的,刚关上门就叫开啊!不准给他开,叫雨淋死他!”
话音未落,大门突然被一股巨力猛地一撞,门板连带着顶门的桌子都被撞的直翻个。随着狂风暴雨,二十几个身披蓑衣斗笠的黑衣汉子闯进来,为首汉子豪横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