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大盆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却也是用干蘑菇菌子炖成的汤底,里面的主料似鸡非鸡,却是大名鼎鼎的长白飞龙。
飞龙又叫树榛子,肉质鲜嫩可口,乃是飞禽中的珍品。清廷甚至连年命令辽东官员向京城进贡,并特赐名为“岁贡鸟”。这美味江生当初在魏忠贤府上吃过一次,那味道至今记忆犹新。
他连忙拉过椅子招呼师姐坐下,满满盛上一碗放到她面前,然后才对胡斐笑道
“我听说清廷三日前才把辽东附近的岗哨路卡撤掉,这一路上还碰到不少南下的军队。我们快马急行才到,却没想到你们早就来了,真是够早的。”
清廷设置的路卡原是福康安为了对付江生的,但前日红花会冒充福康安的事情已经漏了,胡斐作为从犯亦是朝廷重点通缉的对象。可瞧他的样子,似乎已经到了有些时日了。
胡斐连忙笑道“玉笔山庄杜老爷是我舅舅,他和苗大侠也有交情。参加完天下掌门人大会后,正好带着我们回来了。”
“原来如此,那还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
江生笑了笑,继续道“听说这次清廷调兵南下,连盛京老家的留守部队都抽调了。看来朝廷元气大伤,已经有些压制不住各地的反清势力了。你舅舅既然在辽东有势力,不妨也劝他乘势而起,说不定能搏个百世富贵呢。”
胡斐勉强应承道“啊,,,,说的也是,,,,,”
他心里挂念着父母之死,可没想到江生却只顾着扯些反清之事。他有心打断,又碍着反清的大义名分不好开口,只能心里干着急。
苗人凤却不管这个,直接打断江生的长篇大论,冷声道“阁下可知道,我与尊师曾有些宿怨。居然就这么放心喝我们的汤?”
胡斐有些惊讶的看向苗人凤,因为他这话说的已经带三分杀气了。而程灵素依旧不紧不慢的喝着汤,就像没听见一样。
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就连少不更事的苗若兰,都小心的攥住父亲的衣角。
江生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你说的宿怨,莫非是斩断我师父三根手指的事?我记得苗大侠也因此被毒蛇咬伤吧。与药王门下作对是没有好下场的,我想苗大侠应该长记性了才对。”
苗人凤突然放声大笑,赞叹一声。“哈哈哈!不愧是威震江湖的毒手血刀,这魄力果然英雄出少年!这小姑娘也是好样的!”
素闻江生能言善辩巧舌如簧,苗人凤下意识就将其认成奸佞小人,故而佯怒恐吓。本想唬的江生心怯,继而诈出当年真相,却不想江生竟针锋相对。苗人凤素来推崇胡一刀那般直爽豪迈之辈,对江生一番做派反而另眼相待。
程灵素依旧头也不抬,坐下江生身边安心喝汤。她是个聪明姑娘,从打进门那一刻就知道这顿饭绝非叙旧。但她也知道在男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聪明,伶牙俐齿未必讨人喜欢,安静乖巧的信任心上人才是驭夫之道。
程灵素不搭理人,苗人凤也不以为忤。他向江生正色道“我当初硬闯药王谷,其实是想向尊师询问一桩疑案的缘故。”
江生道“我师父年轻时虽性格暴躁,但却依旧不失光明磊落。想必他也给了你答案,只是这个答案不能解开苗大侠的疑惑罢了。”
苗人凤道“不错!一嗔师父只说那是紫煞狼毒,却一口否认出自其手。苗某自认虽不算见多识广,但在江湖上也厮混已久,这种毒药恐怕除了尊师无人能制。那时友人新故,在下心中怨愤难平,情急下便斩断尊师两根手指。”
说完他又长叹一声“虽然后来一嗔为了报复,也以毒蛇伤我。但观其言行,应该所言非虚。自此这疑案就成了我心中的一个结。”
一旁胡斐终于按捺不住,起身问道“江道长!敢问我父母的之死,是否与你有关!”
“哈哈哈!”
江生也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