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超美捂着话筒“妈，我猫着电褥子呢，你快回来（土话窝着呢）”

苏玉春朗声应了。

三兄妹里，龙凤胎的普通话偶尔还带点家乡味，可最小的章超美开口说话后全是京味，一点大渣子味都没有。

天冷了，现在可没有中央空调啥的，苏玉春缩了缩脖子也无心工作，扭开收音机边收拾边打算去接儿子放学。

离新年还有将近三个月呢，收音机里就开始放小虎队和忧欢乐派的《新年快乐》

忧欢乐派是87年成立的女子组合乐队，还是小虎队的师姐，可惜没有小虎队红，九零后各个都知道小虎队，没多少听说过忧欢派对。

收拾好后关上录音机，才驱车赶往学校，到了校门口刚好遇到骑着单车的章容先。

现在正是屯冬菜的时候，谁家男人都是屯菜的主力军，全单位房半天假，章容先就寻思着闺女还在训练，先把儿子给接咯。

两夫妻碰头后有一茬没一茬的聊天，比如等天气再冷点就都把单车停一停，打滑不说还吹得人脸痛身寒的，到时候开小汽车上下班吧。

正说着话呢，两人一前一后瞧见了泱泱学生里，扶着车把手的儿子。

章容先无言的瞅了眼儿子到脖子下的长发。

这一年里，章廷卿跟首都一批玩摇滚的人处得好，穿衣打扮都朝那一头靠拢了，虽然是挺帅气的，但从后背看过去，那不一娘们么。

他年轻时剪个寸头了事，啥时候留那么长啊。

可媳妇说了，孩子一来不耽误学习，二来也没有辣别人眼睛，估摸着是学习成绩好，老师也没找上门，等他想清楚了不愿留了，自然就会剪头了。

再说，章廷卿及脖的长发，还真有点年轻窦唯的感觉，那几个小女生都可劲的瞅呢。

章廷卿背着吉他，推着自行车，不识人间烟火气的模样在看到爸妈后才有了丝丝人气。

把自行车绑在车顶，接上儿子后又去接闺女。

今儿游泳队也放半天假屯菜。

本地队员都得回家帮忙，有的去集市看热闹，也有去逛音像店，看电影，或者跑去红领巾公园听人唱摇滚，室内游泳池就只剩两道一前一后追逐的身影。

出水之后，章甜烟才瞧见门口的亲人们，欢欢喜喜的跑过去。

苏玉春赶紧把毛毯披闺女肩上，可千万别受冻宫寒，老寒腿之类的，章容先扭开水壶让闺女喝两口热乎的。

章甜烟直说刚运动完不冷，还是就着亲爸递到嘴巴的保温杯抿了口热水，又裹紧了身上的毯子。

落在一旁的庄娴老羡慕了，父母还没双亡时对她的好都是内敛的，绝不会像这一家子似的都表现出来。

回家的路上，父女两讨论着明年的游泳锦标赛，章廷卿淡淡的瞧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一派的摇滚忧郁风。

江阿姨正拉着章超美坐在门口看人搬冬菜。

章超美的注意力从路过的冬菜转移到陆陆续续下车的家人们，然后又转移到板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