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着饭菜回到病房里,姚诗芳也才刚到,还奇怪人咋回来得那么快。
跟在林灯身后的女人也提着饭盒进屋伺候病患吃饭,屋子里只听患者训斥闺女鸡汤煮得太多,浪费。
“爸,吃你的得了,别再说了,那么多人看着呢。”
女孩脸皮薄,一直低声的求饶,被有好感的人听了真是倍没有面子,她想看看对床的林灯是啥反应,又不好意思转过头。
然而林灯像是从没和她有过交集似的,压根就没朝对面投过去一眼,只是忙着把饭盒里的菜摆好,又从兜里捞出一个红皮鸡蛋,两个咸鸭蛋。
姚海柱揭开陶瓷碗,把满满的鸡汤朝林灯方向推,说“诗芳特意上外头给你买的鸡汤。”
听说也是鸡汤,对床那闺女不动声色的看过来。
姚诗芳心细,从对方和林灯的反应就知道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才说“爸吃不了重油,你赶紧趁热吃。”
“我吃啥鸡汤啊,人壮像头牛。”林灯眉飞色舞的说着,只要姚诗芳展露出一丁点的温柔,他能高兴死。
林灯等姚海柱和林诗芳都吃上了,这才拉了条板凳坐在床沿边喝着香喷喷的鸡汤。
鸡是油鸡,汤上面漂着一层鲜亮的黄,又鲜又嫩的。
看着人因为一碗鸡汤就兴高采烈的模样,姚诗芳心里也五味杂陈,以前为了让林灯死心,她很少特意为他做点什么。
晃神的时候,唯一的一条鸡腿已经到她碗里了。
而林灯把鸡脚嘬得滋滋作响。
吃过饭后,林灯抱着被子下楼。
这年代用的是铝制消毒锅,被单煮不透消毒不够,换的也不勤快,林灯摸着姚海柱的被子厚重有点潮,不由分说的干上活了。
姚海柱感慨道“我闺女有福气,贺诚和林灯都是好孩子。”
正低头整理瓦罐的姚诗芳说“爸,以后别提贺诚了,我们两没啥关系了。”
“是爸拖累了你”姚海柱愁眉苦脸的说。
他早就从姚诗芳匆忙奔赴首都以及连日来郁郁寡欢的表情里猜测到了,闺女的姻缘被他的病给整没了,再也没有人比老父亲更痛苦的。
“你要真喜欢贺诚,爸不治了,咱们把钱还给林灯,听说吃泥胡菜能治病,那玩意乡下多,回头我当饭吃,三餐吃,吃上个一年半载同样能治病。
爸老了以后有你哥呢,哪一家都是儿子养父母,不会让闺女再操心家里,你跟贺诚好好说说。”
姚诗芳正色道“你是我爸,我的根在黑省,要是让我脱离家,那还不如不嫁。现在吹了也好,总比结婚以后为了钱闹得鸡飞狗跳。”
“你哥那头还是没消息?”提起儿子,姚海柱又是愁上加愁。
姚诗芳淡淡道“他说忙没法回来。”
她怕姚海柱又追问起姚青松,以还瓦罐为借口出了病房门。
斜对面那闺女就跟在她后头,低声语速极快的嘟哝了一句。
“见一个爱一个,男人咋就瞎眼看上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