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有出息了,今儿本应该是老林家光宗耀祖的时刻,也没人去喊他来,好像二黑没爸似的。
当时和梁华安说的气势十足,只是自己安慰自己,其实心里很忐忑,没有一丁点底。
里头又有动静了,老二躺在地上打滚撒泼。
“哥,你不走我也不走。”
为了不影响大伙吃饭,二黑起身把弟弟领到外头。
屋里的人七嘴八舌的说开了,林庆元和张玲霞一个全瞎一个半瞎,注定是不能好好教育哥俩了。
二黑还好遇到了苏玉春一家,后来碰见贵人去城里,留下来的那个可就惨多了。
长那么大了连正名都没一个,因为是第二个儿子,直到现在还喊老二呢,户口也没上,那两口子压根就没管。
苏玉春在屯里人七嘴八舌中把林家这些年情况摸得半清,总之就活得没人养。
二黑弟弟能变成今儿的样子,和父母的教育脱不了干系。
她朝外看,院门外隐隐还有个驼背的人影,瞅见拐杖她就能猜到是谁,于是也跟着起身。
她不是想干涉二黑啥,是因为之前蒋秀芬说的怪病在心里还是个疙瘩。
再见到林庆元,苏玉春吓了一跳。
以前虽说是瞎子,活得也不体面,可好歹还是个人样,现在驼背死气沉沉的林庆元,比七老八十的顽童还显老。
二黑听见脚步声了,回头道“春姐,我去他家一趟”
林庆元心里一咯噔,旁边的老二已经喊起来了。
“是咱家,咱家!”
苏玉春把二黑叫到一旁,叮嘱道“你爸正生病呢,就怕家里有啥吊针的瓶子,凡是带血的你别碰,晓得不?”
话虽然听得奇怪,但苏玉春说什么二黑就听什么,当下点头“知道了”
他又让苏玉春帮着和姚诗芳说一声,犹豫了会,半蹲下来让林庆元上背。
林庆元嘴唇哆嗦着,颤巍巍的爬上儿子的背,心里百感交集。
家里现在是两栋小平房了,是当初林庆元组织卖血攒下的家业,然还是脏兮兮的,床和锅碗瓢盆摆在一块。
屯里好多人家都通了沼气,可这家里用的还是煤油灯。
“快,给你哥盛饭吃”
“不用,我不吃”
二黑冷漠的截断林庆元,随口扫了眼地上的空酒瓶后更是眼神厌恶。
“都回家了,好歹吃一点,玲霞病死了,你们母子两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林庆元扣着桌子像个小媳妇,一点也没有以前打人的暴躁样。
“行了,我来不是听这些的,屯里人老二还没有上户口,连个名字都还没取,明天我联系村委会,带他去镇上把事办了,想办法进学校念书。”
“这些我不懂,你是他哥,你说了算,咱们老林家往后就靠你了。”
二黑冷冷笑,“和老林家有什么关系,我们兄弟两碰上你们这对父母真是到了八辈子的血霉。”
怼得林庆元没话说了,二黑扭头教育老二。
“咱两摊上这样的爸妈没办法,往后哥挣钱供你读书,你要争气。”
其实比起当年的二黑,老二的日子好过得太多,可他还是高兴的应了,狼吞虎咽的开始扒拉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