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炳辉告诉苏玉春,打听能在九龙城寨说得上话的人不难,可那乌烟瘴气的地方,想和地头蛇谈条件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也不说空话,让苏玉春真想清楚了可以去城寨找一个叫黄叔的男人。
黄叔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女儿嫁人后却不幸被家暴,怀孕四个月都被丈夫打。
而丈夫打人的理由五花八门,可以因为心情不好,打完人就道歉,抽自个巴掌,发誓这是最后一次。
可一次又一次,直到有一回黄叔的闺女被打流产,摘除了子宫差点死在手术台上,以后都没有做妈妈的机会。
黄叔知道后带着棍子上门打断了女婿的腿为女儿报仇。
女婿认识一些烂仔,扬言要黄叔的命,还放话说一辈子都要黄叔的女儿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黄叔的朋友找上了何炳辉,他帮忙把一家人送到了香江,摆脱了烂仔女婿。
那女人到香江后找了个真心对他好的男人,一家住在九龙城寨。
他对那一家人有恩,要他们帮忙不难,难的是不要在城寨里出事。
苏玉春却不怕,只要一有风险她就躲进空间里。
到了九龙城寨后,苏玉春都惊叹居然有那么密集的住宅楼,楼与楼之间就只能伸进去一条手臂。
不少歪斜的楼层相互靠在一块,明明是白天却又无数密密麻麻的灯光从住宅楼里透出亮光。
斑斑铁锈的窗户接满了衣架,栏杆外面就是缠成一团球的电线。
十几个小孩嘻嘻哈哈的看着苏玉春从身边走过。
相挨的两间昏暗的房间档口外,三四个不穿上衣,露出纹身的男人叼着烟和啤酒打牌,眼神却在警惕着苏玉春的靠近。
“喂,找谁”拿着牌的纹身男忽然开口问。
一般不是警察,里头的居民都懒得管。
苏玉春露出和气的笑容,“大哥,我找开香烛店的黄叔”
纹身男放下牌,笑嘻嘻的问“刚来吧。”
苏玉春点头,“来探亲”
几个男人嗤笑,斜眼盯着苏玉春看,又是纹身男开口“偷渡就偷渡,说什么探亲,是不是来这里做保姆?”
说完有扭头和同伙说“今年来做保姆的不少。”
他站起身朝苏玉春走去,目光缓和了不少,道“你不认识路,说了也没用,我带你去。”
苏玉春迟疑了下,并没有立刻答应。
像是看出了她的顾虑,纹身男懒洋洋的说“放心,我不动女人。”
苏玉春只是笑笑,“大哥,打牌呢吧,我哪能挡你发财啊。”
虽然纹身男说得好听,苏玉春还真没法不多个心眼。
纹身男也不勉强,颔首指路,苏玉道了声谢后朝里走。
进到城寨中心更热闹,络绎不绝的租客摩肩擦踵,巷道两旁是营业的牙科诊所和理发店,二楼麻将的喧嚣声不断。
苏玉春在曲折的小巷里走了好几个来回才找到目的地。
黄叔的家要上铁梯,半边门面又被纸箱盖着,不仔细找发现不了。
不大的屋子被放香烛的箱子堵得满满当当,靠窗户的小桌子围坐在正在吃饭的一家四口,见她进来后,最年轻的男人放下碗筷问“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