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的扒拉下头发,脚趾在破洞的雨鞋动了动。
来接媳妇没预见会遇到别人,章容先随意穿的一身藏蓝色的秋衣秋裤,外头裹着一件军大衣,踩着破雨鞋出的门。
“我送你一程”
“不用”
施唯嘉抽回手放进裤兜里悄,含笑道“我住得不远,晚上也只是路过,其实是想和苏玉春谈谈生意。”
章容先扫过施唯嘉双排扣风衣以及冻得通红的耳朵。
苏玉春打了声喷嚏,章容先示意媳妇去拿早就准备好的暖水壶,绕进驾驶位,满面的无奈又幸福
“孩子非要闹着来来接你,只好去单位提了车。”
媳妇和孩子都在车上,又恰逢下雨天,章容先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开车,余光扫见苏玉春搓手取暖,腾出一只手拉开军大衣,撩起球衣。
“媳妇,来!”
苏玉春把双手捂上自家男人暖呼呼的肚皮上,舒服的叹息。
“妹妹,来”
“衣服放下,小心着凉窜稀”
章廷卿也拉高了棉衣,却被亲妈呵斥,也有模有样的学着叹息,只需州官防火,不许百姓点灯,当孩子命苦啊
苏玉春早上起不来,以前挣早工分的时候都起不来,更别说如今开了厂子时间自由。
早上迷迷糊糊的给闺女儿子做完早饭,站阳台上目送兄妹两手拉手去上学。
附近几个楼里走出不少学生,蹦蹦跳跳的结伴而行,由着父母接送的孩子非常少。
这年代车子少路上安全,而且群众觉悟性高,社会治安好,路上没刺儿头,哪怕是孩子单独出门都有安全感,上学和放学都不需要家长接送。
苏玉春两口子在开学第一周送孩子后就彻底放了手。
9点后,睡回笼觉的苏玉春才起床,提着两罐上好的茶饼去找董钦,在故宫附近街头摊买大碗茶喝。
董钦姗姗来吃,人还走着就先摸出钱包,到摊位付了八分钱的大碗茶钱。
“我迟到,我受罚”
两人将近十年的交情,苏玉春也不抢八分钱的单,把手里的普洱茶饼递过去。
上回请老师傅负责画包装,对方死活不肯收钱,她托沈清物色到了好茶连忙送来。
董钦把茶饼随手哐当丢桌上,招呼摊贩来碗大碗茶,喝得茶水滴滴答答的落。
“你信不信包装湿一点,老师傅都能扒了你的皮。”
董钦嘿嘿一笑,刚想说不就是茶饼么,却忽然一咯噔。。
面前的人有钱,送出手的礼物绝地不是便宜货,面前其貌不扬的茶恐怕还真的是好东西。
老师傅爱茶,对茶要求也很高。起初瞅见徒弟带回来一包茶饼后还不以为意。
“师傅,您帮忙画包装的,我那朋友,孝敬您茶叶,我扣一点泡茶了哈。”
老师傅本是漫不经心的扫了眼,抽了口凉气,举着待修复的青铜器奔向徒弟。
“放下,你放下!赶紧的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