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苏家仗着闺女给人带绿帽子也不好要求太多，买了最便宜的站票，上了火车后往旮沓角一坐就成了。

路过的乘务员隔三差五的就过来，说坐着影响整体形象，既然买的是站票就得好好的站着。

苏家辉和周慧头一回出远门，被二十岁的小姑娘训得像孙子，只得憋红了脸连声点头，贴着墙站着。

苏彪打从上火车后就找到了厕所门的好位置，靠着行李悠哉哉的坐着了，他也听见爸妈被狠狠训斥的声音。

三兄妹中，虽然苏彪留在了家里，但他的心肠最硬，冷眼旁观着一切。

由于火车设施差，排风系统只靠着一扇天窗，闷热的车厢里还透着腥臊的屎尿味，把苏彪快熏吐了。

老苏家一路辛苦的奔波终于来到了黑省，站在繁华的黑省街头，巨幅广告，如同汪洋的自行车大队，偶尔穿梭在车流中的小汽车都让老苏家傻眼。

苏家辉‘吭哧’省吐了口痰，立刻有个带袖章的男人快步走过来。

“同志，现在不给在大马路上吐痰晓得不，罚2毛”

“咋的，就吐个痰还得罚款？”

苏家辉心里暗自叫苦，他内心深处是自觉矮了城里人一截，平时对媳妇孩子大声吼小声叫的气焰也没了，鞋底把痰搓了，一副‘总行了吧’的表情。

“吐了就得罚款。”

“咋的，欺负我们乡下人没进过城是吧。”

苏彪虎虎生威的要打人，被牛记者拦住。

“人家还真没冤枉你们，今年在泸开始实行吐痰罚款，全华夏都在罚呐，赶紧掏钱吧。”

实在是太晦气了，苏家辉心疼的从裤兜里捞出一卷毛票，点出两毛钱，脸拉得老长。

幸亏人家看他们打扮就知道是从屯里来的也不计较。

尽管站得腿抽筋，但老苏家还是跟着牛记者急吼吼的先到医院。

毕竟是亲闺女，苏丽华的惨样让两夫妻很心酸。

病床床头还放着一碗稀饭，一点儿咸菜头。

苏丽华还欠着住院费，又是因为丑事进的医院，连护士都不愿意搭理，给点稀饭咸菜头是因为确实没人送饭。

稀饭咸菜头没有营养，苏丽华都瘦脱相了。

苏丽华也湿了眼眶，含泪看着家人们，目光和柯世玉接触时骤冷。

“杀千刀的，怎么打成这样了，真不能动了？”

周慧摸着苏丽华的小腿颤巍巍的问，苏家辉也撇过脸唉声叹气。

“都是苏丽华的家属吧，来了就把医药费缴了。”

老苏家的人表情僵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愿意动。

一半是因为没钱，一半是不想出。

还是柯世玉接走了医药单，他也没看苏丽华，大步流星出了门。

得知打人者被拘留，下个星期开庭，老苏家最挂念的就是赔偿款的问题，也不晓得法院怎么判。

苏丽华早把家里人的心思看得透透的，仅存的一丁点感动也没了。

老苏家把行李摆到病房角落，护士站来赶人，病房只能探视用，不能住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