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说了，我考得好奖励一支新钢笔！”

“瞎胡闹，你那只钢笔还能用呢，不许买。”

“爸都答应了的！”

“你爸还得听我的。”

刘语安嘟嘴，放下书包找凌国江去，吕秀娟道

“你们家那么多孩子上学，平时卖血不？”

她丈夫提出卖血，而亲爸是血头，吕秀娟想支持家里工作，力劝苏翠姗。

“有多大能耐干多大的事，我们家不掺合。”

吕秀娟嘴上不说，可心里笑两口子没出息，让赚钱的机会白白白溜走。

苏翠姗也煎熬，眼看着卖血的老乡家里添置了新的家具，自行车备上了，如今改革开放买肉也不困难，卖血的家庭能吃上肉了，翻修屋的也不在少数。

眼见谁家条件日见殷实，不急是假的。

入夏时，县里下发号召家庭联产承包制小麦联产试点的文件。

苏玉春过年时说了，家庭联产承包制就是多劳多得，不挣死工分。

苏翠姗把文件反反复复的翻着看，又给黑省的妹妹写信，收到了鼓励她尝试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回信后终于跃跃欲试。

村支书大为光火，戳着语录上的字咬牙切齿，“语录上都说了，历史的经验值得注意，你是要带头搞资本主义。”

为了让苏翠姗打消念头，村支书把事捅到了公社，反被训了一顿。

公社正愁老百姓旧观念扭不开，没几个生产队愿意搞试点，狠狠的把村支书批了顿。

“老书记，现在政策不一样了，咱们追求的是经济发展。”

“我看是不一样了，越活越回去，当年合作化时俺还是当头的呢，现在要走回头路，我第一个不答应。”

老书记回屯后召集了一批只愿挣工分的村民。

挣工分饿不死，生活安逸，要真弄了包产到户，要赔了咋办？

一伙人雄赳赳的堵在了老苏家门口。

要搁几年前，苏翠姗无依无靠肯定应付不来，可如今有男人了，凌国江是不可能让人欺负媳妇的。

他高大的身躯挡在远门，手里握着锄头。

“只要今儿翠姗放弃，那啥事都没有”

老书记率先开口，眼神如同老鹰似着锐利。

凌国江嘴巴笨说不出大道理，就知道护着媳妇和孩子，有人就嘲笑他。

“倒插门的横什么啊，都不算是男人。”

王桂珍忽然闯进人群里，拐杖劈头盖脸的打最前面的几个人，打了人又躺到地上撒泼。

“你们打死我算了，谁欺负翠姗，就从我身体上跨过去。”

老太太碰瓷又撒泼，可没人敢和七老八十的王桂珍计较，前不久还有个老头坐电车，因为小年轻不让路就倚老卖老抽了人巴掌，没想几巴掌后自个倒地不起死了，谁都说老头是把自个阳寿给抽光了。

饶是这样，也没人敢对王桂珍做啥。

等人散去，王桂珍爬起来扑掉身上的灰，斜眼看孙女。

“愣着干啥，没见到晌午了，要饿死我还是咋的？”

撵孙女去做饭，王桂珍招呼刘乐搬个小板凳坐院门口，今儿谁敢来，她就用拐杖撵出去。

夜晚，陈为民却悄悄来老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