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1 / 1)

殷大婶掀开盖着湿布的小竹筐,从里头拿出一块巴掌大的三层肉。

她没有城市户口无法享受肉票,这还是她拿钱和人换来的,想请苏玉春做顿好吃的给严金婷补补身体。

看着瘦不拉几的殷大神,苏玉春忍不住问“最近又吵架了?”

其实问了也是白问,严金婷早熟,如今性格叛逆又笃定被亲妈当成摇钱树,两母女关系极差。

殷大婶愁眉苦脸的诉苦。

“她出生就多痣,特别是鼻子附近的肉痣看着憋,我到处打听,点痣是安数目算钱的,她那颗肉痣长在血管附近,点掉要六块钱,再点掉脸上其他痣,加上药水费就得十块钱。

我靠着卖菜和平时捡破烂好不容易存够了钱,医生当时也说了脱痂的时候会痒别去扣,否则还得留疤。

千叮咛万嘱咐,结果她不听话,昨儿回来就说脸上痒,一转眼就自个全把痂皮抠掉了,我当时气得差点打她,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她好像根本无所谓,我知道她觉得做痣的钱是省队的补贴,故意对着干。”

殷大婶开了话匣就收不住话,絮絮叨叨的接着说“我男人死的时候没留下一分钱,孩子又那么小,当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我一个女人跟着一堆男人干最重的活,就是想多弄两个工分,只好把她放箩筐里挑着去干活。她四岁的时候跟着我头一回进城,呆在糖人摊面前不走也不说一声,我站在拥挤的人群里疯了一样的找她,都把嗓子给喊坏了。

那时候我像是浮萍找不到依靠,天天想得很极端,很孩子的爸走得那么早,恨为什么要独自承受这些痛苦,就是因为苦过来的,所以我希望孩子过得比我好,所以才忍不住管他,她以后当妈就知道我的苦心!”

苏玉春静静听着,殷大婶啥都好,就是像个祥林嫂似的遇到人就捣鼓以前的苦,她一个月听一次都挺尴尬的,更别说严金婷从小听到打,心里铁定都是负能量。

殷大神光说还不满足,还非得找认同感,否则就眼巴巴的等着,苏玉春只好道

“我大姐也单独带孩子过呢,就怕单亲家庭的妈妈们心态偏执,正因为自个不幸福了,所以事事总想替孩子做主,希望孩子以后少走点弯路,可是孩子也有思想,你的管教对她来说是束缚,不愿意当父母的所有品,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反抗。”

苏玉春也渐渐说出了感情,想到了大姐的现状。

她还没嫁前苏翠姗就有殷大婶教育孩子的倾向,啥事都爱管外甥女,连孩子吃饭筷子拿得远都要说两句,怕孩子筷子拿得远嫁得远。

为了这事她没少和苏翠姗掰扯,也不知道现在大姐教育方式和缓了些没。

殷大婶表情拧巴在一块,苦得能挤出水。

“她总以为我送她学体育是为了那几块钱的补贴,穷人家的孩子只有体育还有出人头地的机会,否则咱们这种家境只能一辈子是农民,孩子的内心世界我走不进去,而我内心的痛苦,她也没办法走进来。”

有人来买菜,殷大婶连忙收住嘴忙活去了。

苏玉春把肉放进空间,扭头却忘了,直到坐上回家的火车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