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不吃那个,谁稀罕那一点破东西,就算给咱们都不要。”
她这一句话把剩下半屋子的人都得罪了遍。
饭后,苏玉春知道凌国江回家后会路过屯里,请他跟二黑的父母说截肢的事情,让人速速来城里。
她毕竟不是二黑家里人,不管是要去省城治腿还是截肢,都得告知林庆元和张铃霞。
临走前还切了一大半西瓜包好,带回去给小秋吃。
凌国江心疼孩子可怜一口应下,带着岳母离开时还主动说,要是二黑真的截肢需要力量大的男人搬运,到时候可以找他。
母子二人风尘仆仆的到了车站,老太太从装西瓜的袋子里摸索出了回程的票钱,还有几块钱,嘴里直跨苏玉春好。
林庆元次日一早才由着陈为民搀扶,身边跟着村支书,苏翠姗,其他村干部好生产队干事也来了几个。
“咋还得去省治疗?”
林庆元进病房第一句不是关怀儿子的伤口,而是嫌弃治疗费太贵,二黑的心哇凉。
苏玉春嘲讽道“要不是你们把他腿绑成那样,能用这么多钱治疗?”
她忍下剩下的话,“现在二黑要去省城看有没有办法治疗,如果截肢的话需要你们同意签字。”
林庆元小心翼翼的问“这钱谁来付?”
苏玉春还没开口说话,二黑嚎,“你是我亲爸,你不付谁来付?!”
如今林庆元已经没了在屯里气汹汹的模样,弯腰驼背,闻言顿了顿,“我和孩子妈的意思都是不治疗,我们也不截,就这么带回去,回去养着也是一样的。”
二黑闻言哇的声哭了,一旁的医生脸黑得像锅底。
生产队长陈为民发话“治疗还是要治疗,春儿,治疗费多少?”
苏玉村粗略估计,去省城总得租个车,有车得有司机,看病费,就算是截肢,还有后期在医院的疗养费。
陈为民沉吟,“我回乡召集老乡们捐款,有多少是多少。”
他看向林庆元,“归根到底是你们两个长辈祸害的,回去找找亲戚,能借多少就借多少。”
林庆元也不敢说‘不’,问“那我可以回去了吧?”
“急什么,躺在病床上的是你娃儿。”苏翠姗忽的扬起音调高声说,她向来温婉谦和,很少愤怒。
苏玉春写了一份委托声明,如果到了省城需要截肢,二黑家长无法签字的委托声明。
她不得不谨慎,不然之后出了什么事这辈子都和林庆元一家纠缠不清。
印泥已经放到林庆元手边,他迟迟不肯按手印,连医生都忍不住催促,“他这腿不截会溃烂,到时候可就是要命的大问题!”
林庆元唉声叹气,一直嘀咕,“哎呀,我们家实在是没钱,还要靠着二黑养老的,还没靠儿子就得先花钱。”
忽然,二黑忽然爆出一句
“我们断绝父子关系,以后是生是死和你没关系。”
一屋子的人都吓了一跳,林庆元还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居然还有儿子不认老子的!
“你不想出医药费,那就断绝关系,我不怪你,不然就送我去省城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