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还得下地做活,回来看见娃儿又站在家门口不敢回去,就知道又被骂了,只好搂着一人亲一口,那心跟有刀子剐过似的疼。
看到大姐黯淡下来的眼神,苏玉春知道大姐过得苦,可是她不能现在让人带孩子回娘家住,不是因为心疼粮食,而是人言可畏,苏翠姗为人老实胆小,肯定是不敢的。
苏翠姗是那种嫁了就没打算离婚,哪怕嫁个冬瓜都会过一辈子的传统女人,离婚两个字想都不敢想,被老公欺负,被家婆骂也只怪自己命不好。
再说,大姐说过,自从她怀孕后,家婆收敛了很多,骂得不厉害了,那天还让她悠着点小心肚子里的孩子,这一胎要是个儿子,说不定以后在夫家日子好过点。
苏玉春寻思着,要是生了儿子,那也就算了,如果生的是女儿,大姐在夫家可就惨了,到时候就撺掇人回来一起住,不会大富大贵也饿不死……
“姐,今天就住在家里?”苏玉春问。
现在家里有现成的粮食,做几个白面馒头,下一碗面疙瘩汤,屋子里也干净,吃完饭就躺着休息,总比走回去还要干家务的好,再说差不多要生了,回去摔哪碰哪也不好。
大姐却说,“不的了,家婆去吃喜酒,家里还有两个要照顾的,我不回去不行,看到你没事就好。”
苏玉春没有勉强,大姐家里两个小孩够惨的了,要是真的不回去,晚上她家婆还不知道要怎么骂呢。
“那就再做一点,我烧点糖水给你喝。”苏玉春边说便起身,从墙角的袋子里拿出一小袋白砂糖。
大姐说,“没那么金贵,随便喝点白开水就好。”
“哪里有什么费事不费事的,就是眨眼的功夫。”苏玉春快步走进灶房里,勺了水,吆喝着,“我再弄点热水你泡脚丫子,孕妇走多了腿肿,泡点舒服。”
苏翠姗走到厨房门口,坐在小板凳上,两姐妹瞎聊。。
“春啊,最近收到你二姐的信没?”
“没有,上次有人送信,我还特意问了,没二姐的。”苏玉春给灶口添加木材。
苏家的二女儿苏宝花嫁得不错,对方是个城里人,戴着个眼镜斯斯文文的在供销部的采购部门上班,以前要到各村去收皮毛然后上交,拉着辆车多的时候,一天要过好几个山头,不过辛苦也有补贴,而且是铁饭碗,家里早早的就买上电视机了,去年苏家出事前刚调到办公室。
苏宝花嫁过去后,夫家靠着关系给她谋了个小商铺店员的工作,每天风雨吹不着,上班就坐在那里,穿得漂亮又体面,一个月不仅有工资,还有额外的补贴,当时村里人都羡慕死了。
不过,光鲜亮丽都是外人看到的,自家人都知道苏宝花日子也不好过的。
苏宝花和老公相处得不错,两人感情很好,但是她公婆看不起乡下人,说乡下人没规矩,这里有风俗,结婚后一个月,婆家人要来新娘家里看看,可是苏宝花的公婆也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