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驾马在远处看了许久,不知道这丫头说了什么惹得小公主恼羞成怒那一鞭子就抽在了她的臂弯上,不,是两鞭子,百人擂台上她被明玥激下了场从而一鸣惊人。
晋王必须要承认,陆以蘅的确是个叫人心惊也心悸的小丫头。
“挺有能耐的,陆副使。”明狰掸了掸衣袖上一路而来散落的两三落叶与微尘,“明玥视你为眼中钉,天子却对你刮目相看,如今还一跃成了东宫的救命之人,倘若陛下觉得该论功行赏,你应是第一位啊。”
他的语气仿若赞扬欣赏,瞧瞧这个不起眼的小丫头,突然之间,绝处逢生。
从籍籍无名成为了东宫救命人,重伤不死便是否极泰来,这场龙颜大怒的行刺反倒是给她推波助澜了一把,明狰寥寥而道,寒光夹着窗外的明尘才叫你发觉,有把银匕已被他拿捏在手中把玩,男人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匕刃,锋锐可见。
陆以蘅听过传闻,晋王年幼丧母,这把匕首是他的母亲从家中带入宫最喜佩身的,自从那女人病逝后,晋王便视此遗物为至宝,甚至得了陛下隆恩天赐,准许明狰进出宫廷可刀不离身。
陆以蘅的眼睛被那寒光一凛,她不得已别过眼“臣女,只是做了本职。”她的手肘支撑着床沿有些虚累,长久跪坐的动作令她腰脊酸软,额头沁出细汗连呼吸都带着喘顿。
“好一个本职,”晋王讪笑,他视若无睹,偏生就是要看眼前人苟延残喘般,“难怪秦大人都要夸赞你一句,将门子女、慷慨热血。”
不管这场阴谋是谁策划的,但凡听闻陆以蘅为东宫当刀箭而险命丧黄泉这件事,换了谁都会觉得脊背骨发凉而不忍感慨这般忠义之诚。
只是这话由明狰说来就增添了几分嘲弄,他今日来者不善,陆以蘅很清楚。
“看来晋王与秦大人才是心意相通,听闻陛下派您负责此次行刺事件的善后,黑衣匪贼自当追寻,可据臣女所知,天子将祭天巡防交予神武卫之前是由虎贲卫全权负责,”若不是东书院事发,天子临时起意,今年的祭天典也会和往年一样,“神武卫不过接手了巡防营原本的调遣,东宫的一切安排,三军皆知,不知道殿下您,会如何追责那些可能潜藏的军中宵小呢。”
陆以蘅这番话就意有所指了,左右神武卫的确犯了疏漏的错,可在此之前究竟是谁策划谋划,抑或谁透露了风声,可不光应该全由神武卫来承担,虎贲卫、巡防营或者在朝廷中早已有人暗度陈仓
明狰“哦”的好似恍然大悟“陆副使重伤未愈还如此心系家国大事,管得可真是宽。”
陆以蘅微微弯身捂着唇角,细微的喘息咳嗽声从指缝里流出,她索性掐着嗓子咬牙轻喝道“殿下深受隆恩又受百官爱戴,天子愿将重责交托与您,众人只道神武卫失职在先,却不问那同室操戈、祸起萧墙之疑”
陆以蘅的声音戛然而止,晋王那张不冷不热的脸庞已经放大在自己跟前,明狰年轻,尤其的年轻气盛,剑眉星目不含温情不带笑意,狭长的眸中迸出的除了冰冷的花火和凛冽的寒光,别无其他。
因为陆以蘅的脖颈子已经被手掌恶狠狠的掐住了。
嗓子眼里的气吊在半空,年轻殿下的眼底里容不下半粒沙子。
明狰的脸凑的很近,他的脸上看不出怒意可也绝没有笑意,若说陆以蘅的寡淡带着疏离,那么明狰的漠视就带着冷厉。
“你、说、什、么”他吐字清晰,话语轻缓,甚至偏过头将耳朵都贴上了陆以蘅的唇角,“你在怀疑本宫手下的人泄密,你在直指本宫犯下了行刺太子的大罪”
真是荒唐
明狰狂笑了起来。
陆以蘅的嗓子发不出声,可她眼神中苍白的憎怒无不是在指控明狰的用心险恶。
“新鲜。”明狰笑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