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她都应是一辈子的福分,“三姐,你何尝不是个女中豪杰。”
女中豪杰。
在陆以蘅没有回到盛京城之前,她遭受冷眼、逆来顺受,却也一手支撑着母亲和整个陆家。
陆以蘅对这个女人,从不敢小觑。
陆婉瑜一愣,她抹去眼泪,捂着脸颊呜咽着不敢放声,陆以蘅不阻止,她这个三姐的情绪从来掩藏不住,难过了要哭,感动了要哭,不给她哭,怕是能憋死了她,陆婉瑜抹着脸庞,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将案几上的碟子递到陆以蘅跟前。
一碟小小的云片桃花糕。
香沁可口,一看便知是陆婉瑜亲手做的,陆以蘅久病初愈五感不识甚至都没有嗅到一丝糕点的气息,可就这么看着竟也觉得食指大动。
陆以蘅不客气,喝了汤药睡了半宿,的确是有些饥肠辘辘,她细嚼慢咽的泯着,那模样看得陆婉瑜心情好了不少。
“好吃吗”她小心翼翼的问。
陆以蘅想也没想就点头“好吃。”虽然这满身的伤痛折磨的她早已失去了口中甘甜的味觉,只有涩味蔓延。
“你小时候总是缠着母亲要吃云片桃花糕,父亲送你走后,我便向母亲学了一手,想着,有朝一日,阿蘅你若是天命不绝回了盛京城,我这个做姐姐的,一定要为你做一回,”她眉开眼笑,感慨万分道,“我总觉得,阿蘅你太苦了。”
从前是为了这条命所谓良药苦口,可是,每一次迸发那些衰败入骨的症状,那些撕心裂肺的叫嚷都叫陆婉瑜胆战心惊,现在呐,她终于不再受重病的折磨,可却总满身是伤,陆婉瑜不知道这条路走下去,究竟还有多少的艰险困苦在等待着。
她不敢想,口中顿有股甜腻腻的香气,陆以蘅瞧她失魂落魄索性也塞了一片桃花进她唇瓣。
“三姐,有福同享。”她笑眯眯的。
陆婉瑜破涕为笑,陆家人,有难也应同当。
她看着眼前的姑娘明明疼得时不时眼睫打颤可还硬生生的撑着不想让自己发觉而赶到内疚难过,陆婉瑜只觉得自己的心底里好似被什么东西触痛,一阵一阵正中胸怀又绵久不散,陆以蘅的眉目不显得尖锐,相反,细眉悠远,浅浅淡淡,明眸璀璨极是漂亮,一说话,不,只要她一笑,这三月的春光都好像镌刻在你心间,稚气又骄昂,她让你想像不到,那竟会是一个如此倔强又固执的丫头。
“我总是在想,那个体弱多病、孤立无援的阿蘅死去了,我哭哭啼啼的送走了她,也许也送到了尽头,”许多年前出城门的那天,扬尘蔽日,陆家陷入了黑暗之中,她叹了口气将陆以蘅的被角掖上,指尖顺着她散乱的黑发一缕一缕的抚平捋顺,就仿佛在对待什么心爱之物,你能想象那个药罐子一般的陆以蘅是如何银鞍白马,英姿飒爽跃然花间,她走鞭长枪,在擂台之上挑花飞扬,她看到陆以蘅愣了神,反而轻笑起来,“然后,我见到了你,你一点儿也不像她,”陆婉瑜伸手捂住阿蘅的嘴,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如果你不是她,也不要告诉我真相,我很喜欢你。”她定定道,眼神炽热,“为能有你这样一个有担当有傲骨有争锋,为了陆家不惜一切拼死相搏的阿蘅而感到欣慰,感到欢喜。”
陆婉瑜的手轻柔的抚着陆以蘅如今瘦削无血色的脸庞。
如果你不是她,也请不要告诉我,那个体弱多病的阿蘅也许真的死去了,回来的人,是我朝思暮想也脱胎换骨的阿蘅,我喜欢她、深爱她,她身上的光芒,是我此生遥不可及也是陆家永远遮挡不住的。
陆婉瑜掐着嗓子细细小轻吟,拼了命的要将含在眼眶中的泪水憋回去。
她不想自己狼狈柔弱的那一面总是毫无保留的展现在陆以蘅面前。
“三姐”陆以蘅抿着唇一字一句道,“阿蘅永远都是你的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