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射,进殿前小皇子还特地小心翼翼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着穿戴,面晤天子,自然不能不修边幅。
小小金靴落地,殿内燃着炭炉暖烘烘的仿若与世隔绝,他不敢出声,因为看到那疲累憔悴的父皇正聚精会神在龙案后批阅折子,炉里袅袅燃着龙涎香,叫人有些恍惚混沌。
明湛张了张口,突然不敢破坏这安神静谧的氛围,孩童就这么提着重重的食盒一声不吭的站在殿门旁,可一双大眼睛却曾离了九五之尊,他很久很久没有和自己的父亲说话了,后宫兄弟姐妹这般多平日里皆无缘相见,他知道,哪怕是太子哥哥想要见陛下也要命人先行通传得到许可,似乎连和父亲吃一顿饭说说体己话都成了皇家的奢侈。
不知是否是折子上呈的奏报令人心烦意乱,九五之尊喟叹着伸手揉捻额际。
“父皇”明湛看到男人的焦虑,忍不住出声想要询问。
天子这才惊觉堂下有人,他眉眼突抬好似不敢置信,眼底赫然流露出的一种惊讶和防备的神色叫明湛心头一紧,那眼神陌生的不似是看到自己的孩子,倒像是徒然见到了不可名状的梦魇。
明湛吓了一跳,他以为是自己冒犯了天子,连忙跪地磕头“湛儿,给父皇请安。”他声音不亮,怯怯地。
九五之尊缓缓站起身似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眼神一瞬从惊惧变成了阴戾,突地抽出龙案底下搁置的宝剑,三尺青锋凛光一寒直挺挺朝着明湛刺来,小皇子甚没有预料“哐当”打翻了食盒,连忙颤着身朝一边闪躲,身子是挪开了可臂弯没有躲掉。
嗤,血痕立现。
“父皇”明湛惊惧交加大喝,血渍溅在天子的手指上,冰冷冰冷,男人的神志似被这一声大喝和腥味惊醒,充满血丝眼神中的阴寒转瞬即逝。
哐当,青峰宝剑掉落在地,他整个人踉跄着险些跌倒,这一瞬才从瞳底慢慢倒影出明湛苍白的脸庞,那是自己的孩子。
“湛、湛儿”他虚弱一唤,整个人就像是蹒跚的耄耋老翁般倾颓倒下,明湛见状连滚带爬从地上跳起来,顾不得自己受伤的手臂连忙搀住了天子。
“陛下陛下”外头的汪公公听到了声响不敢直接闯进殿来,而是不安的在门口询问。
“无事。”九五之尊憋着气轻喝,任由明湛拖拽着自己踉跄坐回龙椅上。
“父皇您方才是怎么了”那神色就仿佛心神被什么东西蛊惑控制,那不是他的父亲,明湛很清楚,“儿臣、儿臣这就宣太医”他见到天子脸色惨白,龙袍后渗出湿透的冷汗连指尖都在不断打颤,胡太医不是说陛下的病情正在好转吗,可压根压根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不准宣太医”天子气喘吁吁一把掐住了明湛的手腕,好像方才那紧绷的情绪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现在只能缓缓倚靠着龙椅来支撑半身,“父皇没事”他不断喃喃平复心绪。
可明湛看的出来,方才那一瞬,父亲看到的并不是自己,而是另一个人,所以才会拔剑而起。
就好像,男人的病情总表面上看似好转却早已根深蒂固的埋在骨中,他开始有魇症幻觉了。
九五之尊岂会不知,可他的用意显然是不希望自己的病态被任何人察觉,甚至连太医也不允。
男人微微垂眼看到了明湛臂弯的血痕“你这伤”他轻轻撩开孩子的衣袖,好在不深,细细长长的一条,他脸上有着难见的愧疚。
“湛儿不痛,”明湛摇头像个小男子汉一样拍着胸口,“只是湛儿不小心在练剑的时候划伤的。”
对答如流。
瞧瞧,父皇不希望别人知道,他连托词都想好了。
天子有些诧异,这个孩子向来坚强倔强又喜文好武,近来偶尔听几个大学士说起也是夸赞不绝,他瞧着明湛眉宇间已经开始显露的清明喝英武,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