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瞬间,她找到能容纳自己依靠示弱的胸膛,宣泄个痛快。
她从不知晓,来到盛京的陆以蘅需要这般坚强,坚强到身边每一个重要的人一步步离开,却还要强颜欢笑。
小姑娘呜咽嘟囔着哭累了,索性就着凤小王爷的雀羽衣袖脸上一摸,风沙尘土还是鼻涕眼泪,总之一块儿胡搅蛮缠,指腹上流光溢彩的绣纹,隐约可见初时阅华斋的富丽堂皇,陆以蘅忍不住欢喜的细细摩挲,好像若有似无的花香来自每一缕丝线,令人朝思暮想、意乱情迷。
“臣女,有第三个理由。”她轻轻道。
在离开靖良大营时她隐隐否认。
“那是你的秘密。”凤明邪难得不拆她的台。
“在您面前从来不是,”陆以蘅有些小嗔怪,凤明邪将她看的透透的,什么事也隐瞒不了男人,似成了互有灵犀的心甘情愿,“我不想隐瞒父亲,从南屏去往盛京,我告诉他,我想为陆家一雪前耻,可是,父亲沉默了。”
陆以蘅吸了吸鼻尖,眼角还留有泪渍,她就像猫儿一样乖巧蜷缩“他害怕畏惧也心累了,不想再因为旧案掀起风浪,他终于对这命运妥协了。”
有没有他陆贺年丰功伟绩抑或负罪千行,大晏这世道不还在照样轮转吗。
凤明邪的眼眸底微微闪过一道黯影,陆以蘅的这些话很巧妙也很微妙,那是她对自己前路的迷惘。
“你害怕自己也变成那样的人”凤明邪了然。
陆以蘅点点头,看啊,这个男人这么了解自己“我不想。”时有海晏河清、有沧海横流,世有青蝇点素,有碧血丹心,一个人生死事小,却不能寒了胸腔中沸腾的热血。
人故有初衷、有执念、有信仰那是立身之本,那是她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的原因。
南屏陆家教养出了一个生性刚烈宁死不折的好女儿,盛京城里,已经鲜少有这般伤痕累累在所不惜的风骨。
凤明邪欣赏并为之青睐动容。
“这个案子我想了许久许久,”陆以蘅对身边人的信任早无需置疑,“除了当时出谋划策的食客与领军之将,绝不会有旁人得知父亲带着八万人埋伏武怀门,有人,通风报信了,”所有的可能性汇聚成了一点,“信安侯早已书信王都,见到了文书的大人们也难逃猜忌,任宰辅、石将军,六部大小零零总总数十来人皆可能暗通番邦却为何无一人牵连入审,大理寺、都察院、三阁三殿那些肱骨之臣一个个都衣锦还乡、销声匿迹了,我去过余彻、到过辛康,大江南北、五湖四海。”却鲜少从他们的口中打探出有价值的东西。
凤明邪对陆以蘅的坚持执有着些许惊讶,这姑娘背着所有人花了十多年时间想要挖出一个真相,她在踏入盛京城前就已运筹帷幄。
“有时候真相不是所有人希望看到的,”如果陆贺年当真急功近利犯下不可饶恕的罪状,所有的矛头都不是空穴来风,“也许有时候,真相不应被发掘。”凤明邪轻叹。
“真相为什么不能公之于众”陆以蘅不依不挠。
“因为真相有时候残忍却不得不为、无可奈何。”
“您会相信吗”那些模棱两可,那些苦心孤诣,“父亲痛骂了我一顿,他说我是私心作祟,不是真的为了陆家,否则就该平息风波,别总想着讨一个公道,”陆以蘅的眼底有着些许的迷惘,可转而又清明的很,“也许吧,也许我真的是私心作祟。”
凤明邪一愣,他的指尖叫那姑娘抓在怀里,他感觉的到,黑暗之中,是陆以蘅的目光落在他的脸庞。
“我希望陆家可以不再背负骂名,我希望陆家成为堂堂正正的名门望族,我希望陆家将来走的每一步路都没有污秽。”
陆以蘅深吸了口气。
“凤明邪,我想成为那个万世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