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的哭腔难以压抑。
三姐。
三姐。
我找大夫救你,一定可以救你
是陆以蘅,她从没有听过自己小妹这般慌乱无措的情绪,啪嗒,好像还有温热的泪水落在自己脸庞,可是,陆婉瑜没有任何的力气抬手,她很想开口安慰,阿蘅、阿蘅,你别怕。
不要害怕。
咚咚咚急促的拍门声重重捶打在门板,紧接着是不耐烦的应门声,嘎吱。
烛火照亮了半面。
“大夫、大夫,快救救她”陆以蘅满眼的希望全然寄托在这打开医馆门的老妇人身上,“她受了重伤,求求你救救她”小姑娘的眼泪泛滥在脸庞将血渍晕开。
那执着灯火的妇人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眼前一片猩红,满脸是血的姑娘就仿佛深夜里杀了人的恶鬼,而怀中的人半身如同在血水里浸泡过的可怖。
老妇人慌得尖叫起来,她认出来了,这是魏国公府陆家的小姐,听说陆家大少爷入了狱有不少的罪状都在待审闹得是全城沸沸扬扬,今儿个国公府正遭查抄哎哟,不得了
闲事谁敢管,这陆家不详,遭了厄运,谁沾上谁就得有血光之灾,艰屯之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呯几乎在陆以蘅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医馆大门已然紧闭,她倒抽口气,抱住陆婉瑜的臂弯酸痛到麻木可半分也不敢松懈,咚咚咚咚咚咚
开门、开门啊你们救救她,求求你们
求求你们
陆以蘅哭喊的声音好像夜里垂死挣扎着哀嚎的小兽,从放生到悲鸣,渐渐没了声息,只剩下嗓子眼里的呜咽混着血泪自己吞下。
“求求你们”她跪在门口,看着悬壶济世的四字匾额,就这样明晃晃的刺痛浑身的血肉。
可是,无人应答。
盛京寂静空洞的就好像是一座躯壳空城。
“阿蘅”陆婉瑜张着口,别再找人了,贪生怕死、趋吉避凶皆是本能,可是嘴角被陆以蘅的指尖捂住。
她不要听也不想听,陆婉瑜毫无力量的手指不知为何能够死死拽住她的衣袖,,陆以蘅不敢低头去看,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血从自己的亲人身体中流淌出来,止不住就好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也在悄然消失。
只要有人,哪怕只要有一个人,来帮帮她帮帮他,无论是谁都好。
可是,没有人。
陆婉瑜感觉到身体的颠簸时陆以蘅脚步不稳连小石子都能叫她错乱了心神,酸疼的腿脚几乎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而跌撞踉跄。
血,流淌了一路,噗通,陆以蘅终于走不动了,瘫软着身体坐在街角动弹不得。
陆婉瑜眼前灰黑带着不由自主的抽搐,从陆以蘅身体上传来的温度转瞬即逝“阿蘅”她嗅到了小妹的呼吸,听到了小妹的啜泣,还有眼泪,滚烫滚烫打在脸庞,陆婉瑜却不觉得痛也不觉得悲,有那么一瞬,她想笑一笑,最后笑一笑,“以后你、你不用那么辛、辛苦了”
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她的气息噎在这一刻。
就好像睡着了一般在陆以蘅怀里,没有了呼吸,从她的袖中滚落不知何时被偷偷藏起来的云片桃花糕,沾满了尘灰泥土。
陆以蘅泣不成声。
“三姐,不要,别这样不要不要不要求求你”她声嘶力竭,最后的镇定全然崩溃,一股前所未有的莫大绝望铺天盖地袭来,陆以蘅抱着陆婉瑜的身体失声痛哭,“三姐,别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
求求你再看我一眼,再和我说一句话,哪怕笑一笑,笑一笑,也好。
阿蘅,可真讨人喜欢。
阿蘅,我这么心疼你。
阿蘅,是羡慕嫉妒也朝思暮想的姑娘。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