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挑眉,志在必得的神色已经在宣告众人凤小王爷心知肚明,他只是在等林琼亲口承认。
林琼的脚步不自觉往后退缩半分,后槽牙齿根细细的摩挲着思忖着,凤明邪能大费周章的将两省这几年的折子都翻腾出来那也能在盛京城里抽丝剥茧将林侍郎案子的始末和负责官员审个明白。
白面书生抬眼再看那双如云生雾饶的眼眸,天生富贵骨的男人向来喜欢明火执仗,荒唐却不荒诞,言行举止从来情理之内却出人意料之外,那些流光璀璨所昭彰的放肆如同深夜里辗转流淌的银河,那是他向来拿捏迷惑人心的本事,林琼的眼眸一低垂,便有了示弱之心。
男人每一寸神色都在消弭仅剩的意志,林琼只觉口干舌燥舔着唇角想要汲取空气,那瞬堂内烛火突然“呼哧”一下全然熄灭。
昏暗如同一张大网覆盖在所有人头顶,还未适应黑暗的眼睛只能见到堂外零落下的月光和不远处的火把,刹那但闻微弱的凛风自耳边呼啸而过,原本乖巧趴在长椅上的六幺警觉的瞪大橙黄眼睛,咧嘴竟发出一声尖利嘶叫,惊的跪伏在地的官吏们惊慌失措踩着衣摆跳着脚。
“快快点烛火”卓大人抱着头顶的乌纱帽大喊,一股浓郁的血腥突然窜上众人的鼻息,他心头猛跳,“有刺客,有刺客,保护王爷”可老头子也只能看到月光中影影绰绰,衙役们忙不迭的抽出了随身刀剑,寒光在黑暗中乍现,后堂的小奴才连滚带爬的取出火折子将蜡烛重然。
堂底下早已横七竖八一片紊乱,凤明邪眯了眯眼,他还站在原地没有动,六幺早已跃在了臂弯上,他的跟前多了一人,深衣揽袖,正是一直没有现身的东亭,如今敛眉正色、目不转睛的盯着一众手足无措。
众人就着火光顺眼看去不由发出惊呼抽气声,刚才的混乱片刻就止,可堂下却多出了两具尸体,林琼和章见知,身上并无刀剑显眼伤痕,可是两人面色微有泛青,口中淌下异色唾液,是被毒毙。
卓远不敢置信的从案后跑出,这这就那么一晃眼的功夫,怎么,两个重要的“罪人”就被杀人灭口了
他撸起袖子拍案高喝“来人,给本官封锁全府搜索一只苍蝇蚊子都不要放过”他咋舌不知所措的看向凤明邪,“小王爷这、这您看”该怎么办。
凤明邪的神色没有惊慌,他轻轻拨开挡在身前的东亭护卫,缓缓走上前反动林琼的尸体,可见那男人的颈后被钉入了一支小小的淬毒锁骨钉,定是顷刻之间毒发生亡,章见知也是一样。
有人,一直在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眼见着林琼有可能吐露实情就杀人灭口。
这个人,藏的可真是深,是堂内的官吏们,还是堂外的潜伏者,呵。
凤明邪的指尖沾到了林琼发黑的血渍,不以为意抹在长椅案几上,划出似沟壑般的痕迹。
“死的妙。”
他轻飘飘幽幽一句。
“卓大人,案子到此为止,堂下这些大小官吏们就由你”男人想了想,“和张敬张大人一并好好的审理审理。”小官员贪污行贿、中饱私囊不少,抖一些出来就够了,总不能将几十上百的官吏们全都裁撤抓去盛京城吧。
卓远一听就明白了,他忙踢了踢还惊吓呆坐在一边的张敬,张知府回过神忙扣首谢恩,那说明,凤小王爷不打算追究张敬的罪名,但将功补过便意味着张知府要将所有的贼人和恶行全盘托出、不可隐瞒毕竟,张敬深谙此道、了若指掌,一个卓远绝不可能从贼人之中探出水深。
小王爷做事情向来留了一手,用最后的底线逼着你们为他所用。
张敬忙抹去额头豆大的汗珠还得痛哭流涕、感恩戴德。
卓远退避一尺摸着胡子啧啧感叹,这是他头一回见到名负圣经的小王爷如何杀人诛心左右人情世故,他不得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