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繁京的杏眼愈发的瞪大,仿佛在说怎么可能。
“真的不记得,成亲那晚,宾客还没有走,就给她请医生,医生说她过于高兴引动旧疾,那个晚上我就没有睡,一夜守在房门外面,听着里面咳嗽和她不时的发晕”
岳繁京知道不应该笑,看着贵妃也应该肃穆,忍的挺苦。
李威的记忆回到那晚,房里的呼声一个接一个。
“姑娘王妃娘娘,您大喜了,您撑着点儿,药就来了。”
“姑娘殿下在外面呢,有贵妃娘娘在,殿下只会疼您的”
穿插不停送热水送药汁请医生请僧道的丫头们,好似过年的走马灯。
“唉”
李威叹气,那几年他过的实在糟糕。
高贵妃为了弥补,送来不少美貌丫头,甚至亲自为李威相中四个出身名门的侧妃,但是她的好意,李威再也不肯领受。
等到高王妃去世的前后,高家开始轮流逼迫李威再娶高家的女儿,高贵妃无话可说,不敢再为李威张罗。
母子两个人,就这样一里一里的冷淡下来,直到李威强硬的要娶民女,高贵妃出于内疚答应并且帮忙,母子之间重新有转机。
“下面呢?”
听得津津有味的岳繁京追问“高王妃去世以后,为什么没画她的影像?”
“你倒还听上瘾了。”李威醒神埋怨道。
岳繁京笑出小虎牙“对不住殿下,这日子是你经历,不是我,所以我不难过,我还想听下去。快说,下面如何?”
灯影儿里,李威神色中的惆怅一看就知。
李威瞅着面前坏笑的脸儿,压低嗓音道“下面如何?”一个翻身把岳繁京压在身下,笑道“这就让你知道知道。”
岳繁京格格笑了两声,挡住丈夫不安分的手,继续地道“告诉我,我才肯。”
李威没好气“我肯给她办丧事已对得起娘娘,依着我,把她棺材扔出去才好。”
岳繁京打个寒噤,这和她平时见到的温和殿下有出入,弱弱地道“为什么你这样想?”
李威摇摇头,试图把突如其来的那些不愉快撵出脑海。
岳繁京刚起同病相怜之感,就意识到她应该体贴丈夫,抱紧李威,把脸贴到他肌肤上,低声道“算了吧,我不应该问。”
李威心头一软“我若是把她的影像挂起来,高家还不更猖狂。”
影像送来的那天,高王妃的父母,那正牌的国舅,和别的国舅吵的不可开交。
他们坐在英王府的客厅上,手捧英王府的香茶,吃着英王府的点心,坚持彼此的利益最大化。
正牌国舅口沫纷飞“不管什么人再过门,成亲那天,把我女儿的影像摆在喜堂上,拜过天地拜父母,拜过父母拜我女儿”
“放屁!做人要知足!你女儿嫁的风光,死的也风光,给你夫妻挣的面子也风光,唯独没给英王府带来风光,一男半女也不曾留下,凭什么要拜她?”
李威一言不发,在他们吵的最厉害的时候,恰好影像送来,他三把两把扯的粉碎,往地上一扔抬腿走人。
事后想想对着死人置气没必要,但已经撕了的,不必再画。
而如今回想,依然难堪,李威把脸埋在岳繁京雪白的肩窝里,试图汲取一些平静。
岳繁京感受到他的心情大起大落,后悔上来,柔声道“是我错了,以后咱们不提她。”
在这细声细气的话语里,李威恢复心情,取笑道“咱们不提?今儿晚上不是你一个人在提吗?”
岳繁京扁扁嘴“知道了,”第二句话还没有出来,红唇就让堵住窗外夜深人静寒风四起,房中温馨一片。
早饭后夫妻分开,岳繁京望着李威出门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