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当地的市公安局时燕京在下雨,倾盆大雨,一度导致交通瘫痪,梁铭琛路上浪费了不少时间,车上又没备伞,只好冲下车,进入雨里。
却又正巧。
在这里遇见了方陆北。
大雨滂沱,雨幕冲掺杂着雾气一般的烟,秋季凉意从这场雨打开。
雨水中丝丝的冷渗透了,梁铭琛看到方陆北时头发上还挂着雨,肩膀也湿了,睫羽掀开,确认了自己看到的是真人,而不是幻觉,“你怎么会在这儿?乔儿不是刚抢救过来,不陪她跑这儿来?”
方陆北嘴角还有伤,整个人像丢了魂,面容死寂一般的丧气,比他还要狼狈许多。
被梁铭琛叫了一声,才有意识地抬头看他,堪堪挤出一丝笑容,“你怎么来了?”
“我想着你要在医院陪乔儿,这里的事肯定没办法盯着,就过来了。”
他们各个考虑周到。
只有他,像个无头苍蝇。
梁铭琛却不理解他这个脸色,“乔儿不是没事了吗?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所有人都觉得没事了。
只有方陆北知道,这才是刚刚开始。
他没答话,这儿的工作人员过来通知他们,口吻是刻板的,公事公办,丝毫没有因为这个案子的特殊性,和眼前这两人身份的问题而有任何偏颇,“犯案人员已经交代了,是她蓄意报复,她认罪,一切还要等验伤报告出来才能移交庭审,这段时间只能等着。”
方陆北深感无力,“她差点杀了人。”
“这些都会写在报告里的。”
这样算下来,越云最多也就是个十几年,这太轻了,方陆北不肯,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她死,就这么简单。
梁铭琛看着他平静冷淡的脸色,却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行了,问也问过了,我们先走。”
临走前,还客客气气地告别。
“谢谢警察同志。”
将方陆北连拖带拽的拉出去,有雨,梁铭琛想走快些,方陆北却每一步都格外迟钝,他只好翻回去,用手给他遮着头,在风雨中,声音都是喊出去的,“我问你怎么没去陪乔儿?这的事我帮你处理,你不就是想要她死刑吗?”
“没脸。”
雨水灌进衣领子,渗透到发根,密不透风地将他包裹,方陆北没有否认,更不躲闪,他是想要越云死,死得越快越好,越惨越好。什么人性,什么公道,他都不要了,就算豁出命,也要她付出惨痛的代价。
因为他不敢想。
不敢想她究竟是下了什么样的狠手,才会将乔儿打成那个样子。
去看乔儿的时候她还在昏迷中,躺在一床洁白之中,可手腕上、脸上、包括身上,那些伤痕,像是洁白之中撕裂的一道巨大伤口,就算看不到,他也知道,她的血一定在心里流尽了,那天晚上她叫不到人,又忍着疼要保护未出世的孩子,那又是怎样的绝望?
而这一切,都要怪他没有斩草除根。
他连孩子都没有脸去看,只有收拾了越云,才能到她面前去请罪。
被推进车里时浑身都已经湿透。
方陆北感受不到冷,梁铭琛将暖风打开,看着他要死不活的样子更是着急,“你现在回去,这儿的事我来处理。”
“不用。”
“怎么不用?”
知道他在逞强,也试图在用这种事填满自己的时间,梁铭琛没办法劝他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跟乔儿好好的,他愿意,乔儿也未必愿意,所以这才急着做点什么来弥补,“你不去,现在乔儿身边就没人。”
“有。”
“谁?”
雨一滴一滴敲在车窗上。
很微小的声音,在方陆北听来却像是榔头,在深刻地往他脑子里砸,每一声,都能凿穿他的脑仁,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