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他是开玩笑,禾筝还是回头看了看,生怕央姨突然折返回来,抓到她。
心虚的神色是掩不住的。
让季平舟看了忍不住发笑,不再逗她,“好了,吓唬你的,快过来。”
他张合了下手掌。
急切都写在肢体语言里了。
在这个时候,他哪里都去不了,没有了以往盛气凌人的样子,就连多活动两下,都要有人在一旁陪伴。
禾筝能理解他的依赖。
那次眼睛被熏坏,他也是依赖人,当时还得端着架子,现在是完全暴露了本性。
禾筝才把手递过去。
季平舟便握成了拳,放在自己心口,要不是他无法动弹,就将她抱进怀里了,失而复得,比什么都重要。
“我给你倒水,先把手放开。”
“不想喝。”
明明就是个病人,要求还不少,禾筝不听他的,他便摆出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模样,让人无可奈何。
捏着她的手指,他都觉得有趣。
又抬起来端详了下指端,不算光滑,有长期触摸琴弦留下的瑕疵,可偏偏是那瑕疵,才让她显得与众不同。
禾筝只能单手给季平舟盛汤。
鲜味满溢出来,窗外是雪,房内格外温暖,此情此景,和当年的场景无限贴合。
连禾筝的样子,也犹如当年。
脸颊皮肤,都是一样的光泽。
“那里没什么东西,勉强做了点,你先尝尝,明天再多做点,想吃什么?”
单手拿着碗,禾筝放到季平舟面前的小桌板上,他的情况,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起身,后背的撕裂,他自己看不到,但裴简有来帮护士拆过纱布,他知道是多严重。
缝了好几针,这条命能保住,都是万幸。
那伤口季平舟不敢让禾筝看,看到她肯定要掉眼泪,把罪都怪在自己身上。
那样的场景。
他看不得。
禾筝抽动了下手,“你要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喂啊。”
他说的理所应当。
“那你倒是把手松开,一只手怎么喂?”
房内的灯光太明亮,总给人还在白天的错觉,若不是玻璃窗外那大片被渲染开的墨色和点缀的白色雪花,他们真要以为这是白昼了。
也是在这样的光里。
禾筝能清晰的看到季平舟眼睛里错落的失意和挣扎,他就是不放手,不知在酝酿着什么。
良久。
才斟酌出受了大委屈的语气,“你以前都能单手喂我喝的,我现在摔破了脑袋,不好看了,你就不喂我了?”
“季平舟,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天天爱装可怜?”
禾筝想给他跪了。
什么样的理由他都能编造的出来。
她还是输给他了,不得不单手,艰难的将汤一口口喂给他,他每次低头,额头那块纱布就会被放大,“真的会留疤吗?”
纱布遮着。
看不到下面的伤口。
禾筝还以为是个小伤,今天被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要问,而且听他们的口气,是季平舟伤的很重的意思,可这么看,除了额角的纱布明显。
其余伤。
她竟然不知道在哪里。
“应该会。”季平舟很清楚,当时已经走下了楼,砸下来的是玄关的柜门,他轻侧了下身子躲过一些,不然现在,眼睛恐怕也要被戳瞎,“真留了疤,怎么办?”
“留了就留了。”
她并不在意这些。
季平舟没办法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会丑。”
“我以前也留过疤,丑吗?”
四目相对。
禾筝的勺子抵在了季平舟唇边,他怔愣着,仿佛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