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丘家即便再怎么鱼肉百姓也不可能积攒太多的金钱的,可是整个渭南府的豪族士绅就不一样了,以一己之力得罪整个豪族士绅,这是一个十分荒唐的事,能够做出来这种事的人其实也有很多,只不过那些人要么是不顾死活,为百姓和尊贵的皇帝陛下鞠躬精粹死而后已的纯臣,要么是像刘溥那样的只知道破坏的反贼,要么就是像丘廷柏这样的人,他为了自己或者自己家人的性命,可以不顾一切地做一些平日里不敢做不敢想的事情,比如将渭南府的士绅豪族全部抓起来问罪。
贾瑜拿着毛笔,砸吧两声之后,便缓缓在纸上写下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字迹龙飞凤舞十分飘逸,贾瑜满意地点了点头,都说字如其人,看起来他应该是个胸襟宽广且志向远大的人。
纪严瞟了一眼,眼中的不屑已经掩饰不住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劝告这位无比自信的主公,纸上的字怎么看也不能称得上为美观,歪歪扭扭,很不好看,可是这八个字却是很有意思,短短八个字便将他们的目的与手段说得无比清楚,能够让每个人都能明白,他们只要钱,坦白就等于钱。
丘廷柏同样看了好一会儿,他已经开始明白眼前这个少年人的目的了,他不是一个没有靠山的人,相反,他的靠山很硬而且比起贾瑜更有身份,这也并非是什么秘密,丘家乃是忠顺王爷在南方的马前卒,与扬州的那位十分不睦。
在得到忠顺王的书信之后,在他的脑海里已经对贾瑜有了一个大致的描述,当脑海中的贾瑜与眼前的贾瑜重合起来的时候,他才猛然觉得,京都里的人或许还是低估了他。
若说他有什么弱点,那就是身后那个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儿子了。这个贾瑜抓住了他唯一的弱点,并且以之相威胁,之后便用一手借刀杀人,借力打力,将渭南府的钱财聚集在他的帐下,并且此事之后,他将不需要担负任何骂名和报复。
这些人傻钱多的地主们最喜欢干的便是自以为是的事情,他相信之后无论发生什么激烈的事情,那些人全部会算在他的头上,即便这些人里有很多人并不会被贾瑜这无论怎么说也说不上高明的计划给蒙骗。但是当贾瑜有了钱粮之后,那么就会有许许多多能够为他效死的武卒,虽说那些武卒是什么水平他一清二楚,可是那些人依旧不敢找贾瑜算账,到了那时,他一定会背上一个私自动刑,残害百姓的罪名。
真是个歹毒且无比危险的年轻人,丘廷柏内心不免有些感慨。
贾瑜终于站起身来,对丘廷柏拱了拱手,真诚地说道“还请知府大人将渭南府的豪门士绅罪状交给某家,并且将他们请来,剩余的事情便由我们自己来办便是。”
丘廷柏苦笑一声,看了看身后垂头丧气的儿子,点了点头叹道“敢不遵命。”
丘府的大堂之上,坐着一群很有风范的人,他们衣着华贵,面带笑意,谈笑风生。
丘府的事情其实他们有所耳闻,只不过在那帮胥吏们呈上来各种各样的文书之后,他们便都强压下心中的困惑与怒火,来到了丘府之内。
丘府内的装饰很是华美,跟随着音乐舞动的舞姬身姿曼妙,可是堂上之人却依旧没有任何品尝美食,欣赏舞姬的心思,只是与身边相熟之人窃窃私语并且时不时朝着坐在首座那位双眼细眯,嘴角上扬的丘大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丘廷柏拍了拍手,舞姬们便停止了舞蹈,歌姬们也停止了歌唱,众人也在同一时间将目光望向了台上的那位。
丘廷柏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随后声音变得无比高亢,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十分肃穆,他大喊一声“来啊,将这群鱼肉百姓,不知尊卑,不敬君父的逆贼抓住,待某家上奏朝廷,再来处理尔等无耻之徒。”
事情似乎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堂上之人纷纷露出了愤怒且惊惧的表情,更有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