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纱布大概还有三指宽的地方没有完全解开来,而那纱布覆盖之下——
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起身走到浴室里,对着里面敞亮的镜子,一点一点的解开那剩下来的纱布。
最里面已经被血浸透了,眉头紧锁成一个疙瘩,而在胸口下方一点的位置,那里有一个圆形的孔。
虽然创口面积并不是很大,但是看上去很有些吓人。
跟老季去的那趟,到底是大意了。
也许是大意,也或许可以说是分心,从他把小丫头送到上城以后,就总是惶惶心不安,这心里没有一刻真正宁静的时候。
以前总是想将她留在身边,总觉得她离不开自己,离了自己就无法好好的生活,可到现在,他才明白过来,是自己离不开她。
有了她的陪伴,仿佛他干涸的生命终于有了滋润,孤寂的心有了慰藉,没有她,就好像他的生命里最灿烂的那一缕阳光,消失了。
所以那天跟老季动手的时候,一个不留神中了招,其实也不过是中了一枪罢了,对他来说虽不至于说家常便饭,但也不算什么新鲜事,可那一枪角度刁钻,几乎是擦着心脏的边缘险险而过。
这些日子,他一直都在住院,才算醒过来没几天。
上城安排的人通知了他,她今天会回来,今天一大清早,他就不顾劝阻硬是从医院里出来了,为的就是不想让她担心。
可没想到,还是被她发现了。
望着镜子里那个弹孔的痕迹,他眯了眯眼,留在他身上的账,他早晚会找回来。
只不过——
现下小丫头怕是真的生了气,不过也好,生气总比伤心担心要来的好,过一阵子等身体恢复些,哄哄也就是了。
抬手,从边上的柜子里翻出个医药箱,自己换上新的纱布,一点一点,慢慢的重新裹上。
最后绕到身后,他手腕翻过去有点不太顺手,正打算放弃这一层,干脆就在前面打结的时候,忽然有一双手,覆盖上他的。
猛然一惊,他抬起头,才从镜子里看到,在他的身后有个低垂的小脑袋,手上兀自忙活,飞快的把最后一层捋好,打结,动作干净利落。
已经完毕良久,他都没有敢转过身去,他甚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又回来的,到底看到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