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白日所见,他掩着黑袍,轻轻的咳,苍白的面在黑袍的映衬下透明般莹白如玉,他眉眼清隽疏离,带着千万种冷漠,脱离世俗般的冷漠。
他那么高高在上,想必也能应付其中龌龊。
他总是最厉害的。
若我冒冒失失闯进去,不知会不会给他添麻烦。
总得想个别的法子,先露露面
奔出去寻医的痞子们急火火的带着一个老郎中回来,小心将娇娘抬到屋里,妥善安置。
一名痞子躬身跑出来,到怜心面前点头哈腰地禀告,“明日,哦不,这都天亮了,今日,郡主会驾临红叶坊听她新谱的曲子”
“当真?”
“当真,小的们就在附近盯着,花车从王府一出来,立刻来报给您。”
“嗯。”
怜心淡淡应了声,走进屋里看老郎中已将娇娘的剑拔出来,上药包扎,血止住了,娇娘的性命无碍,此乃万幸。
老郎中见怜心进来,吓了一跳。刚才进院,满院子的乱箭,昭示着这是个不平凡的小院,令老头草木皆兵。
怜心见他收拾药箱要走,从荷包里掏出两个碎银子,交给他。
郎中叹一叹,这点银子,哪够?但也不敢多问,提着药箱走了。
走出不多远,后面一个人追来,老郎中胆战心惊回头看,一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又塞给他一小锭银子,撂下一句话,“我家主人交代了,日后还得多麻烦你老人家。”说完拔腿便往回跑。
郎中却怔住,这人看起来真不像能说这话的人。
痞子什么时候也从良了?这个主家好。郎中笑笑,此后更加卖力救治,不提。
怜心熬了粥,中间娇娘醒了,喂给她吃了半碗,命痞子清理院子,着邻居家妇人来照顾她。
带着几个痞子,出门去。
适才得报,那辆花车出发了,正往红叶坊来。
怜心赶到时,正看到门口华丽的马车,那名贵女正伸出手去,要林渊扶着下马车。
贵女的头上插着金簪,熠熠反光,刺着怜心的眼睛。
怜心看那双手,肤白娇嫩,手腕上带着一个赤色镯子,镶着金片,映衬的她既贵气又有说不清的女人味道。
这双娇嫩的手,款款落到林渊的手上。
林渊骨节分明的手一握,便牵了她,下得马车
二人肩并肩往红叶坊里走。
另有一个男人,摇着扇子挨在林渊另一侧。
痞子在她耳边介绍着什么,怜心却听不见了,她的眼睛,只是看着那双握在一起的手,和肩并肩的男子女子身上了。
红叶坊漆红大门,在怜心眼里渐渐模糊,变成一团晃动的影子,左右摇晃,她不得不撑着头,扶着路边的一颗大柳树,促促直喘。
痞子告诉她,这女人便是王爷的女儿,叫敖媚,她旁边的人,八成是她的男宠。
怜心不懂男宠的意思。询问过去,痞子却呐呐不敢言。
从他神情,怜心端详出别样龌龊的意味来。
心头的阴云更盛。
痞子低声问,“主家是不是不舒服,改日再来便是”
改日?不能改日,改日,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娇娘的爹死了,娇娘也会死,她怜心也不能顺心顺意。
怜心强打了精神,昏头昏脑地,像微醉的人,往门口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