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死走狗烹,”贺荆山眼底的夜色比窗外还要深沉,深到无人能看到他想隐藏的半点思量,只是他唇畔却有三分凉薄的讽刺,“李家一贯的做法。”
当年贺家守卫边疆,大齐国土内境一片安宁,边境几国无一人敢扰,各自修生养息。狡兔死,走狗烹。大齐无战事,皇帝不用再兢兢战战提心吊胆担心破国,立马就对贺家动了手。
贺忠思及此,面色也极其难看。
贺荆山的唇角慢慢勾起“既然他想翻案,就让他尽快翻案。”
“少主的意思是?”贺忠提起精神。
一边的卫恒和卫斐身上的气势也微微有了变化。
“他耗费这么多心思,就是为了引我前来,想不费兵戎就将贺家军瓦解,不如我们就顺应他,将计就计,偷梁换柱。”
男人嘴角是冰冷的玩味,太子想不费一兵一卒瓦解,难道他就不行?
贺忠先是随着他的话陷入沉思,随后又眼前一亮“少主言之有理,若他真能给我们贺家直接翻案,我们就好让这天下人看看,皇帝当初是什么恶毒嘴脸!”
“随后咱们再拿了身份,瓦解他这李家江山!扶小主子上位!”
贺忠越说越觉得痛快,这真是天赐良机!太子自己送上门来!
贺忠说完就问道“少主,小主子如今在?”
他看卫恒和卫斐都在这里,不由纳闷。
卫斐这才回“忠叔,小主子在永安侯府。”
“原来是在佟府,那我就放心了。”贺忠舒一口气,不过很快又紧张问道,“如今永安侯和永安侯夫人应该还不知小主子的身份,他们会不会照顾不周?”
“永安侯和阮夫人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现如今对小主子特别关照,还派了人去宁古塔那边调查。”卫斐对此一清二楚。
“少主,或许咱们应该把小主子的身份告诉永安侯和阮夫人”贺忠思忖片刻就道。
贺荆山眉宇清冷“还不是时候,现如今贺家未翻案,先太子殿下未翻案,四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若是走漏半点风声,难保他不会对阿元下手。”
“少主说的是,属下考虑不周!”贺忠猛然醒悟。
虽然小主子和永安侯府有血缘关系,可他的身份还是越少有人知道越好,永安侯和阮氏怀疑也好,最起码不会轻举妄动。
“少主,现在太子已经知道有人动了卷宗,我们下一步如何促成他翻案?”
卫斐俊秀的面庞上神采奕奕,显然要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异常精神,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了太久了,久到觉得这十几年的训练让骨头缝里都生了锈。
终于要和那边正式开战了!他的骨头都仿佛在叫嚣,要为接下来的日子磨刀饮血!
贺荆山一字一句,句句如那锋利的绣春刀,将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一一道来。
屋内其余几人安静聆听,时不时附议几句,蜡烛烟气袅袅,随风散出城郊,无声无息飘荡在已经陷入深眠的燕京城夜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