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绪感觉手腕被收紧,她一用力,手指骨节分明突显,抵扣在手心里的指尖被按压出薄淡的白。
尽管胸腔压抑得几度喘不上气来,林微绪还是及时抽出了彼岸鞭,照着那人身上抽打过去。
像是早有预感林微绪会来这一出,鞭子在他手背上抽出一条红痕,他只得松开她的手,及时别住了她挥过来的长鞭。
“绪,是我。”
成阙低头注视着半伏在石台上起不来也不肯让他碰的林微绪,低声开口唤。
天微微温凉,白林间的风声簌簌。
从他的视线角度里,很清楚看到林微绪单薄而线条美的肩胛,伏着石台,好像濒死的蝴蝶还在试图脆弱的扑棱棱着羽翼……
林微绪眯了眯眼睛,发出的声音冷漠沙哑“滚。”
成阙没有滚,他静静地看着林微绪,须臾,眼睛轻轻一挑,在铺满白花的小曲径石道上原地曲腿而坐。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一瓶药膏,往被她抽红的手背上抹了几下,一边开口阐述一个事实“这么多年了,皇帝都没能抓住你的把柄,明知此次是为皇帝的试探,你还是要为抢回一个玩物,不惜提前出关,国师大人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成阙,”林微绪指尖快要掐进掌心肉里,却还是极力让自己稳住声线,冷硬道,“我让你滚出去。”
成阙点点头站了起来,“好的,我这就出去,让那个鲛人过来瞧瞧国师现在的样子。”
他清楚知道林微绪的弱点,她骨子里就是强硬的,宁可自己吞下骨血,也绝不让人看到她半点脆弱的样子。
仿佛国师大人永远只会施加伤寒于别人,而自己永远不会知道疼痛。
成阙话音刚落,林微绪的彼岸鞭猛地横扫过来,打在成阙向前迈的长腿上,成阙一瞬间绷紧了身体,但还是感觉腿部肌肉抽搐了两下。
他蹙紧眉低头看林微绪,从她那双美眸里看到了冷森森的近乎疯狂的杀意。
成阙轻轻吸一口气,很缓慢地,不可思议地讲出口“我没看错吧,就因为这个,你怕得想杀了我?”
“你是不想被别人看到你这副样子,还是不想被那只鲛人看到?”
“如果是前者我尚且能理解,如果是后者——”成阙停顿住了,这一次,停顿得有些冗长,他抵靠在树身前,很认真地下了个结论,“绪,你好像完了。”
成阙没有想要从林微绪身上探知到什么的意图,他把缓解寒毒疼痛的药放在石台上,转身就走了。
对于成阙的这些话,林微绪好像是无动于衷的。
甚至她冷白的脸上表情也很淡,除了眸子比往常更要冰冷一些。
林微绪服下了药,微微仰头靠在石台上,闭了闭眼睛。
她的手很随意搭在身侧,小雪片一样洁白的落花凋零在她手心里。
一小朵,一小朵,漂亮可爱的飘落下来,柔柔软软的触感。
指间的花香幽幽淡淡。
她慢慢地玩弄了一会,突然悄无声息揉碎了指间的芬芳。
眼角处拢聚了忽隐忽现的凶戾。
等疼痛逐渐不那么明显钻袭着躯壳了,林微绪终于从石台起来了。
洁白的小花缀落在她身后的冰绸黑衫上,好像是氤氲在水墨画上的,随着她步伐栩栩如生的晃动。
林微绪来到了沐园的温泉里,就这么披着衣衫下了水,把自己整个人浸泡在一方泉池的里,慢慢地沉没入温热水底下。
隔了很久很久,在几近要溺亡过去之际,林微绪终于仰头浮出水面,水珠滴答滴答沿着光洁的额头往下淌水。
温泉里雾气萦绕,湿答答的雾珠好像把她整个人都蒸软了。
林微绪恹恹地趴在水岸边,闭了闭濡`湿的睫毛,嘴唇轻轻慢慢的来回咬扯。
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