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传统的游街不同,街上除了人声鼎沸,不见一点喜色。
没有乐队的吹打,没有队伍随行。
只有四个男丁从四角抬着一顶白色华帐,华帐如床榻一般大,一阵微风吹来,纱帐飘飞,露出里面男子的容颜。
男人单手支着头,一条腿微微曲起,穿的是素白的锦袍,腰间一条白玉腰封。
如瀑的青丝用一只簪子别起,与其的发丝散在脑后。
但这么看果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这一点顾月娥不否定。
她一向对美极为苛刻,别人说美的,在她眼里不过如此。
这个男人长得的确美,不,是很美!
长眉入鬓,鼻梁秀挺,睁开眼时让人感觉道一股慵懒与凉薄。
唯一破坏美感的便是苍白的唇,和精致的五官结合在一起,给人一种恰到好处的羸弱感。
怪不得人说他,柳若扶风,如不胜衣。
只不过这另类的游街方式她还是第一次见。
别人都是敲锣打鼓,官袍加身,好不喜庆,他倒好,像是出殡。
顾月娥租的店铺都在镇上最繁华的地段,毫无疑问,纵使她无心,此情此景也会在她门口上演。
看着百姓拥堵过去的队伍,一顶白色华帐一晃一摇,好不耀眼。
“李二娘子,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能见到一品殿元郎!”小厮抓着顾月娥的衣袖,眼神紧跟随从门口走过去的队伍,十分兴奋。
顾月娥无感。
大概是一个人的完美传说能掩盖自身的不足,当百姓见到这位状元郎时,便将他的另类行为当成圣贤之举,钦佩追捧之情溢于言表。
这条街上,大概只有她,才是人间清醒。
她刚才不但看清了男人的容貌,更能断定他是身有恶疾之人,不若,唇色为何如此惨白?
她听镇上的人说这位殿元郎十岁就进了翰林院做院首的关门弟子,学成一年,各地才子,朝廷太傅,在文学造诣上不及他万分之一。
十二岁的时候参加科举,至今已有十年,举得的成绩无人超越。
这么算下来这位殿元郎如今已有二十二岁,年纪轻轻就恶疾缠身,怕是个短命鬼无疑。
顾月娥转身,状似悲哀的叹了口气,“天妒英才啊!”
小时不解的看着她,“李二娘子何解?”
顾月娥只是摇摇头,没说话。
心里想着,要是这位殿元郎能给她超过五千两的诊金,她倒是乐意给他医治,让他多活两年。
……
县衙。
县太爷携着家眷已跪在门口恭候多时,听到街巷略微有吵杂声传来,紧张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襟。
华帐被轻轻地安放在地上。
县太爷诚恳叩首,“阾城县衙恭迎殿元郎,下官接待不周,请殿元郎恕罪!”
众人本等着这位殿元郎出帐,好一睹他的风姿,毕竟在华帐里没有谁看的真切。
只是过去了一刻钟,周围鸦雀无声,也不见里面的人有动静。
县太爷裹着衣袖,揩了揩额头的冷汗,难不成他哪里做的不对,得罪这位大爷了?
“下官恭迎殿元郎,是下官招待不周,请殿元郎恕罪。”
依旧,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