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只穿了件薄衫。
躲在桌子底下撒酒疯。
看来他这次身心所受的打击,着实不小。
江希浅差点没被他气笑,伸出脚踢了踢他的脚踝,“你行不行啊,要不要我再给你叫辆救护车?”
江云海被踢痛,当即惨叫一声,脑子也跟着清醒了几分。
他睁开眼,朦朦胧胧看到一个人影,但又看不清是谁,顿时反应过来自己正毫无形象的躺在桌子底下。
江云海逼逼赖赖的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噗通一下坐到沙发上,找了个舒适的角度靠在背椅上。
他揉了揉眼,才看清江希浅的脸。
父女俩沉默了半天,江云海踢了一下脚底下的酒瓶,笑的莫名其妙,“来看我笑话来啦,是不是?”
若不是碍于道德伦理,江希浅很想骂他一句‘有病!’。
不是他自己打电话,哭哭啼啼的让她来么?
转念一想,他可不就是有病。
刚从医院出来,就喝的要死不活。
江希浅双手抵在木桌上,冷笑一声,“你至于吗?虽然被枕边人砍了十几刀,最后不也安然无恙?这么矫情有意思啊?许曼云砍你了,你把她推到监狱去,连财产都不用分给她,你到底损失什么了让你这么痛苦?”
江云海高深莫测的来了一句,“你懂什么?”
乌烟瘴气的环境下,一个对亲情毫无底线伤害的男人,如今以一副受伤者的姿态,训斥着曾经恨不得亲手推进狼窝的女儿不懂他。
江希浅不知道该怒还是该笑。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以后不要动不动给我打电话,另外,说句不好听的,我劝你早点安排好后事,我可不想因为你的事,生活被搅和的不得安宁。”
闻言,江云海气的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
连安排后事这种话,她都说的出口!
这是不把他气死不罢休啊!
江云海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猩红着眼指着江希浅的鼻子怒吼,“你这么盼着我死是吗?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算我之前对你不起,也轮不到你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这么说,要遭天打五雷轰!”
江希浅沉默的看着江云海暴怒的脸。
她不想跟他争论什么,只是单纯的希望能和他少产生瓜葛。
江云海早就耗完她对他的所有尊重和感情,不管他如今或者以后怎样,再也无法激起她对他的任何怜悯,更妄论重拾那份信任与依赖。
江云海的暴怒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就像是一记重拳击在棉花上,继续打出去伤手,收回来憋屈。
他都已经不要脸面的跟她示弱了,还要他怎样,她才能给他个好脸色?
最终,江云海还是讪讪收回手指,垂下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整个人宛若瞬间苍老了十几岁,“许曼云畏罪自杀了。”
正午白晃晃的太阳照进了客厅,一束阳光刚好照在江希浅脸上。
她被那束阳光射的刺眼,连精神都有些恍惚。
刚刚江云海说什么来着?
江希浅像是没听懂一样,愣愣的看着江云海一张一合的嘴。
“我真没想到她会自杀,她不是个聪明人,会干出什么蠢事我都不会觉得奇怪,可我万万没想到,她会蠢到做这么惨烈的事。”
江云海看了江希浅一眼,像是陷入回忆,“人死如灯灭,再多的恨意都随着她的死亡抵消了。就像你母亲离开时那样,我对她再多的爱意与愧疚,也随着她离世渐渐烟消云散,人总是要活在当下。”
江希浅原本还有点同情江云海,这会儿听他提起自己的母亲,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随即眼神一厉,“你没资格谈论我母亲!更没资格说你爱过她!”
若他真的爱她,又怎会如此残忍的对待她留下的唯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