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颖江的气定神闲不同,祝丞相孙子十分的气急败坏,前次的奇耻大辱,令他在书院里根本抬不起头来,最近更是有人明目张胆地取笑于他,如今终于碰到始作俑者,哪里还忍得住。
府里各位长辈的交待在这一刻都抛却到九霄云外,只想将这个小子斩杀于剑下,才能消自己心头之恨。
但他这新学的剑法在颖江看来,根本上不得台面。自从上次受伤之后,他每次回府之后,都要苦练许久才肯歇息,就为了下次再遇上这事,绝不再吃技艺不精的亏。
于是像戏耍猴儿一般,用手中的剑逗弄着那孙子。
一旁看热闹的人见了,里面多有懂门道的,也跟着嘻笑着,起哄着。
祝丞相孙子的护卫有些无奈,这货脾气十分暴躁,也不经劝,看他那狠劲,恐怕还要些时候,心想反正对方没打算出手,且由着他发泄吧,等力尽了,自然罢手了。
哪知这货觉得自己取不了胜,居然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准备直接朝颖江脸上挥去。颖江下意识想到盛珪中的毒粉,正想避开,就看到从人群的缝隙里甩过来一条长鞭,直接打在了那孙子的手上,那孙子一吃疼,手一缩,居然将手中的纸包甩在了自己的脸上,下一刻就听到他的鬼哭狼嚎,“快送我回去,眼睛疼。”
临走还不忘放着狠话,“你们等着,这事没完。”
没等颖江说话,几个声音接道:“孙子,这回不会又变成猪头吧,爷爷们等着你。”
颖江最后说了一句,“趁着不能见人,好好练练剑法,省得爷挡得无聊。”
几个人毫不避讳地哈哈大笑。
围观的人这时早已明白谁是谁,心想国公府居然和祝丞相府如此的针锋相对,真是闻所未闻。这也难怪,上次祝丞相府吃了瘪自然不想声张,秦道川又极力压制,所以双方在新宅打群架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这次可就不一样了,双方公然在京城的街面上争斗叫骂,显然国公府是占了上风的。
有好事者关注后发现,第二日,颖江依旧招摇在新宅和街面上。要知道前次,参与的三人可是立即就被国公爷禁了足的。
颖江却有些不爽,因为身边多了些尾随的人,脸孔都很熟悉,都是国公府的侍卫。
第二日,因为杜郁文,即36号会在上午比试剑法,若舒借口陪娴苔前来,实则自己也想一睹究竟。
杜若远的剑法她并未见过,因为他从未在自己面前出过手。但杜若远是死在他自己的剑下,却是不假,自从他得回祖传之剑,便一直随身携带。并没有像秦道川那样,寻回秋旸剑后直接供奉在小礼堂内。
所以,若舒想看看,那把要了他自己性命的剑,到底长成什么样?
娴苔依旧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杜郁文,依旧一身皂黑色的劲装,背上也依旧背着剑。
终于等到他上场,只见他将剑从背上解下,打开包裹着剑身的黑布,是十分古朴的一把剑,剑鞘上并没有显眼的装饰,只是黑漆漆的,看不清材质。杜郁文轻抚着剑身,表情十分凝重,而后轻轻抽出长剑。
“是把好剑。”旁边的秦道川说道。
“父亲,这要如何去看?”娴苔问道。
秦道川解释道:“凭感觉,就像娴苔一眼就看出他不同于常人一般,也是凭感觉。”
娴苔似懂非懂,若舒想的却是,就是这把冰凉的剑刺破了杜若远脖颈处的血脉,让他顷刻间便身亡的么?
若真的如此,不该让它供奉在灵堂之上,永远陪伴着杜若远么?
为何要让这凶器依旧游荡在人间,带着杜若远的不甘和委屈?
‘锵’器物相击之声将若舒游离的思绪招引了回来,台上杜郁文已经正式与人交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