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听到宁王起事,亲卫就避了出去,就在京郊,离天际岭不过半日路程。”秦道川突然干脆利落了起来。见若舒沉默以对,接着说道:“又不是正面作战,声东击西,费些功夫,只救皇上,并未全无胜算。”
“若我不想你涉险呢?”若舒突然接道。
秦道川愣在那里,望着若舒,不知是惊是喜。
又是良久的沉默,“我不明白。”秦道川问道,言语间有几分谨慎。
“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将自己置于险地,况且,这一切是他们父子的因果,何苦为他人做嫁衣。”若舒回答道。
“可宁王若真的成事,更不好动手,到时候再乱一阵,东方大陆势必会真的四分五裂,又是一番生灵涂炭。”秦道川说道。
“将军倒是有仁君的风范。”若舒轻笑道。
“我就知道若将真话告知,你必定会取笑。”秦道川偏头不看她,手下意识抚着椅子扶手,声音带着失望。
“闺房说笑,何必当真。”秦道川回头看着她,见她眼角带着笑意,接道:“若是体己话,倒是可以接受。”
“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么?”若舒问道。
“可是我思来想去,这是最便捷的方法,不到逼不得已,秦家也不愿做叛臣。”秦道川说道。
若舒被他弄糊涂了,方才不是还说准备自立为王么,颠三倒四的,看来一切还只是设想而已。“可你应该答应过宁王,作壁上观吧?”若舒问道。
“自然不会让他知道是我做的。”秦道川说道。虽未说说,若舒却猜到太子会背这个锅。这算是秦道川第一次主动为她出头,竟是如此的大张旗鼓,背着莫大的风险,若舒心绪复杂。
自外祖母过世,她便自主自立,这种私密之事从不假手于人,自己盘算,自己布置,再与杜若远商量一番,他自会办得妥妥当当,从未失手,这么多年,早已成了习惯。
如今陡然换成秦道川,自己为何会如此的忐忑呢?是不相信他的能力么?若舒摇摇头,怎么会?战场上刀山血海下来的,又岂是等闲之辈,他的能力从不会因在自己面前无能为力而减去半分。
“夫人在想什么?”秦道川打断了她的思绪,若舒一回神就对上了秦道川那双幽黑的眼睛,“是不相信为夫的能力么?”
“我在想皇上值不值得你如此犯险?”若舒糊乱找了个借口。
“没想到夫人竟是个优柔寡断之人?”秦道川轻笑道。“这可与夫人一惯的行事不符。”
“你困在府里,如何指挥?”若舒问道。
“先将信送出去,等他们探过情况再定计划。”秦道川说道。
若舒点了点头。“事不宜迟,夫人先将纸拿出来吧。”秦道川说道。
若舒又点了点头,秦道川起身,拉着她回了右院。
若舒寻了纸出来,递给秦道川,秦道川接过,直接在书桌前坐下,用下巴示意她磨墨。
若舒在砚石上滴了些水,细细地研磨着,秦道川却望着眼前一排粗细不等,用料不同的笔管问道:“我只惯用狼毫,你寻出来给我。”
若舒手都没停,接道:“我不用狼毫。”
“真是有够刁钻。”秦道川摇头说道,“所谓见物知人,莫过于此。”
“夫君为何不承认自己练字不精,换了笔便没了自信。”若舒以牙还牙道。
秦道川用手试着笔尖的用料,最后选了一支手感与狼毫相近的笔,“这是什么笔?”问若舒道。
“獾毛。”若舒扫了一眼答道。
秦道川沾了些墨,另寻了一张纸,试了几个字,“硬度与北地狼毫差不多,却不沾墨,也是你这种不知钱米贵的人才会讲究这些。”
若舒看差不多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