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远无言以对,他费尽心机送太子出去,就是想要他带了人马前来援救,可谁承想?当着皇上,他自然不能实言相告,只能宽慰道:“可能其中还有别的变故也未可知,太子不会如此的。”
“你说当初朕若要你出去,如今是不是已经脱困了?”皇上问道。
杜若远说道:“臣在外面的禁军都被郑智勇策反,臣出去,也难以取信西郡的人,皇上做的决断没有错。”
“郑智勇,朕待他不够好么?为何他要如此待朕?”皇上问道。
此问题极好回答,就如自己当初一样,从龙之功,能抵挡的又有几人?杜若远如此想,“他自幼与宁王一块长大,情意自然深厚。”却也只能如此回答。
“他要我追立他母亲为后,朕该答应么?”皇上问道。
杜若远自然知道这个他是指宁王,陈氏,皇上的原配妻子,当年七皇子从陈家得到的可不只是银子,还有世家的人脉。故而后来,一向精明的皇上才会因为有愧于心,放任世家入朝为官,就连政令都偏向了世家,令他们赚得盆满钵满,才有了如今的能量。
“皇上,臣不知。”杜若远觉得还是不掺和的好。
“你们都不愿回答,都觉得这是朕咎由自取,当初为何不狠下心,一条路走到黑。”皇上说完,居然寻了块台阶坐下去,杜若远立马走下台阶,候在台阶下。
皇上自顾自地说道:“可是朕又能怎样,当初皇后势大,就连颁个政令也要想着法说动她,才能实施。我想用科举之法寻些人材为我所用,世家前来相求,陈老族长声泪俱下,就差直说朕背信弃义,朕能怎样,他们就不能等到朕百年之后再争抢,就这么急不可待么?”
杜若远只低下头,恭敬地立在一旁。宁王明显是想等着皇上主动禅位于他,才会围而不攻,可听皇上今日的言语,根本没有此意。杜若远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这个困局还要守上一阵,可是当前有一个问题摆在面前,本想等新年过了再说,干脆提前说了,“启禀皇上,存粮已然不多,山中的猎物也难以寻到,恐怕过了新年,会有断粮之危。”
“宁王不是送了粮食上来么?”皇上问道。困在这里,若非宁王时不时送些粮食,他们这些人恐怕早已饿死。
“那些都是粗粮,臣是怕宫中的贵人们吃不惯。”杜若远实话实说道。
“如今还讲究这些的,不吃也罢。”皇上站起身,因起得急了些,身形有些晃动,杜若远连忙扶住他。“从今日起,一日只吃早晚,裹腹即可,节省些。”
杜若远回道:是。
皇上看着他,似想起了什么,“除了西郡,其他三郡想必都归了宁王,只是这些边防守军,朕素来待他们不薄,难道一个个就这样做壁上观,见死不救?”杜若远回道:“除了南关白将军府,其他的大人们都有家眷在京中,恐怕是受了要挟,不得已而为之。”
“可惜道川身受重伤,不然以他的为人,必不会见死不救,任那个逆子胡为。”皇上说道。
杜若远见皇上已然病急乱求医,自然不会实言告之。
“杜爱卿,你说还会有人来救朕么?”皇上问道。
“太子一旦整顿了兵马,必定会来援救皇上与皇后的。”杜若远说道,他母亲在此,他不能不来。
“别再提那个逆子。”皇上颓然说道。
杜若远将皇上交给迎上来的大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人到中年,就逢此事,要他放手,如何舍得。可是,虽一直被困在这里,他也感觉到了宁王的气势,外面的守军,一个月一轮,任那些被困在里面的官员如何抛出钱财悄悄传话,都没人搭理,军纪严明,可想而知。
夜已深沉,睡上一觉,就是新年。待困局一解,自己便去辞官,离这些纷争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