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的城堡已经被丘陵遮挡看不见踪影,道旁的灌木丛里时不时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在德赛都像是敌兵将至。
他一手挂着面圆盾,另一手牵着缰绳,提心吊胆地往前走,片刻不敢歇息。
“为什么,要听我的呢?”
在一片沉积中,马背上的女孩突然问他。这柔柔糯糯的声音,让德赛悬着的心都放松了几分。
是哟,为什么呢?他愣了愣,答道:
“我赌你的灵感很准。”
“灵感很准呢~”奈芙蒂神情复杂地轻笑了一下,像是认命了般平静,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如果你没有把我从敖德萨带来,你的朋友们也许就不会,遭遇不幸。”
“我们是军人,是非凡者,”德赛答道,“注定要与危险相伴。”
“危险和危险可不能一概而论,”女孩摇摇头,“我和奈拉,是神明选中的,从你们不小心涉足这危险的漩涡的那一刻起,不幸就在悄悄尾随着你们。”
德赛仰起头来,看了女孩一眼:“好吧,我承认,如果是和成千上万的敌人战斗,我没什么可抱怨的;和不可名状的神明打交道,这就太恐怖了,完全超越了我的认知范畴。”
“嗯?”奈芙蒂不禁扬了扬眉毛。她想说点什么,又一时说不清楚。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向前又走了一段,奈芙蒂这才说道:
“你刚才说了些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德赛疑惑的问道。
“嗯,”奈芙蒂点点头,“那位要将我献祭的神祇,你觉得祂是无法认知的存在,是极端的恐怖?”
“没错,”德赛看了看女孩,“我这么说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奈芙蒂小声说道,“但是,同时,你又觉得,成千上万个敌人,是你能够了解的。”
“对。”
“欸~奇怪呢~”奈芙蒂叹了口气,“几千几万个有着不同经历、身份的人,如果他们都站在你眼前,你能知道谁要和你战斗,谁愿做你的盟友,以及他们各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吗?”
德赛沉默了。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奈芙蒂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多么奇怪的事呐~以我为例,神明和祂的信徒觉得我能派上用处,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走向何处;而你,一个士兵,真的知道组成这场战争的千千万万个人要往何处去吗?”
德赛烦闷起来。若是两人继续这样聊下去,他的脑袋怕是要成了一团浆糊。他感觉少女在嘲笑自己,就不客气的回道:
“照你这么说,又有谁知道呢?”
“骑士先生知道!”奈芙蒂几乎是下意识的回答。她似乎是觉得格里菲斯的名字烫嘴,只敢用“骑士先生”来代称。
“队长?”这个答案着实让德赛吃了一惊。在他看来,奈芙蒂应该很怕格里菲斯队长才对。
不等他把话接下去,奈芙蒂突然换了个话题:“你带着我,是准备在必要的时候把我处理掉吗?”
德赛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低声扯了个谎:“不。”
“大骗子!”少女伸手打了德赛的头盔一下,“你和骑士先生,感觉还真像呢。”
“是么?”德赛感觉自己听到了一句难得的恭维话,顿时乐呵起来,“快说说,我和队长哪里像!”
“就是觉得,你们吧……从灵魂深处,都已经坏掉了。”
“……”
“可不就是这样吗?”奈芙蒂说道,“只要有战争,你们就会一路向着变成怪物的终点狂奔,有着怪物的模样、怪物的气味、怪物的念头。至于皮囊本身的名字,是叫骑士先生、德赛还是某某伯爵,并没有区别。
“当然啦,骑士先生他已经彻底坏掉了,和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