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
对于民风柔弱的江南百姓来说,这座京观带来的冲击是前所未有的,凝视着高达数丈的京观,他们在感觉畏惧的同时,同样也感受到某种自豪——看吧!即便是建奴猖狂,可又能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被世子爷筑成了京观!
在这一瞬间,似乎柔弱的民风也发生了一些改变!
很多时候唤醒野蛮需要用血,要么是自己人的,要么是敌人的!
只有血才能真正的唤醒野蛮!
而只存于史书中的东西,同样也给那人群中的读书人带来前所未有的冲击。
“德世子实在是暴虐的古今罕见,听说他在济南、在辽东、都筑有京观,德世子如此爱筑京观炫耀武功,实非天下之福!”
“是啊,我大明讲究以德服人,如此暴虐又焉能……”
不等那人说完,就有人大声反驳道。
“德华兄所言诧异,以德服人,于那东虏蛮夷,如何修德政?如何以德服人?要是他们施以之教化,又岂会杀戮我百姓?”
“正是,正是,东虏,蛮夷也,对蛮夷,就要用蛮夷的办法,以德服人,施以教化,那也得分人……”
不得不说,有明一代在“华夷之辩”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绝大多数明朝人还是能分得清得,大明的政治正确是什么?就是杀鞑子。那怕就是到了国家摇摇欲坠的时候,也是不改初心,杀鞑子可以,与鞑子和谈……绝对不可能!
在这个巨大的京观附近,围观的人群中,不仅有普通百姓,有官员士人,当然少不得也有慈悲为怀的出家人,在京观筑成后,就有和尚到此为其念经超度亡魂,不过,谁都没有注意到,在这些和尚中,却有一个人用异常复杂眼光打量着这座京观……
长江边,穿着一身僧袍的和尚,凝视着长江,似乎是在那里念着经,也许是在那里超度沉于江中的建奴,出家人慈悲为怀,即便是建奴也得超度一二。
“贝勒爷,奴才说过,汉人狡猾,万万不能相信,可是您……”
置身于江边,曹尔玉不禁长叹口气,那天在贝勒爷决定上船离开时,他就留了一个心思,在别人上船时,他剃光了头发,然后穿着僧袍,得亏他是汉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话,这几天冒充着和尚的他,并没急匆匆的逃过江去,而且寄宿于城外的寺院中,因为父亲研读经文的关系,经文他倒也能说上几句,所以也没人注意他这个逃难来的和尚。
躲了几天后,直到现在风声不紧后,他才离开寺院,但是在过江前,他还是来到了江边,祭奠死难的几万大清国将士,甚至就连同贝勒爷也沉入了江中喂了鱼——他在寺中藏身的第二天,就听人说贝勒爷一行上万人,四十艘大海船刚过镇江就被天雷劈沉了,那一带水流湍急,以至于船上的上万将士,甚至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沉入了江水里!
天雷!
这世上难道真的有神仙?
如果没有神仙的话,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劈沉几十艘船?
当初他可是亲自上船搜查过,船绝对没有任何问题。可船为什么沉了?
在过去的几天之中,曹尔玉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的他后来想去,到最后反而越来越害怕了。
当然,他害怕的并不是所谓的神仙,所谓的火神。
害怕的是自己这么逃回大清国之后,到时候皇上和主子们会不会怪罪自己。
要是到时候他们怪罪的话,又该怎么办?
恐怕真的是性命难保了。
也正因如此,他才在心里打定主意——他是从江上逃出来的。
当初船被天雷击沉之后,他和很多人一样都落入了水中,只不过他相对幸运一些,在沉船的时候抱着一个木板漂到了下游,然后侥幸活了下来。
这样的话骗得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