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郊,壮志废品收购站。
九儿左拐右拐,东寻西问,终于在一个胡同深处找到了这家收购站。
从外面看,这是一座普通的民宅,所不同的是,院墙却有一人多高,而且墙头上装了电网。
蹦蹦车还未进院,便传来了狼狗的咆哮声。
一只杂交牧羊犬被拴在院门后面的柱子上,见有生人来,那狗狂扑乱吼,只挣的铁链咯吱咯吱地响。
一个粗壮的汉子走过来,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特别醒目,那刀疤脸拉开了门。
院里停了两辆蹦蹦车,还有一辆倒骑驴,有人正在卖破烂。
九儿的蹦蹦车开进了院里,这下令九儿吃了一惊,这老板,真有实力。
别看院子不起眼,里面却推满了各种硬货。
在明亮的电灯光下,院子正中央废铁堆的像小山一样高,东墙下搭了棚子,里面码了很多废铜块,铜丝。
那些鞋底料,就堆在西墙下,几个工人正在朝一辆大卡车上装塑料。
大卡车旁边是个十吨的小地磅,地磅旁边摆着一张方桌,那个老板正坐在桌子旁,一边记帐一边发钱。
那卡车很长很高,遮挡了光线,把地磅,小方桌,老板都罩在了一层阴影里。
九儿看了一眼,前面有辆倒骑驴,卖破烂的是个老头,磨磨蹭蹭的,估计还得好大一会。
九儿便让王天保停了车,静静的等待着。
也许开车久了,王天保的腿脚有点麻木,便下了车,活动一下筋骨。
“这狗日的天气,白天晒的人发烫,到了夜里,又有丝丝凉气。”王天保说。
“是呀!在凌云渡,那小麦,水稻都长到膝盖了。”九儿有点想家。
“也不知老油子怎么了?”
“放心吧,家里再不济,也比漂在外边好受一些,起码家里有父母,有子女。”
想到了凌云渡,九儿又想起了父母,每次朝家里打电话,父母总是不让挂念,说一切都好。
就像父母问起九儿的情况,九儿也是报喜不报忧,既使饿着肚子捡破烂,也对父母说吃的饱饱的,一切顺利,一切平安。
今生今世,恐怕最难报答的就是父母的恩情了。
父母在,家就在,父母在哪儿,那思念就在哪儿。
王天保猛地抽了一口烟,又是一阵咳嗽。
“你不能不抽烟吗?和你亲嘴时像舔着烟灰缸。”九儿说。
“唔。”王天保并没有熄灭烟火,只是默默的想心事。
这个凌云渡的名片,天堂市的民间歌手亚军,上过报纸,上过电视,而且还当过山果果公司的老板。
就因为一次小小的失误,沦落到了这万里之外的北方,捡起了破烂。
真是造化弄人!
王天保又抽起了烟,那烟火一明一灭,在黑暗中映着王天保那苍桑的脸。
九儿不由的一阵心疼。
“下一个。”那收破烂的老板喊了一声。
九儿是最后一个,前面那几辆车,己卖完了破烂,正在离开。
听到这喊声,王天保看了那老板一眼,猛地睁大了眼睛,扔掉刚抽了一半的香烟,把九儿拽上了蹦蹦车,开着车就退出了院子。
后面传来了老板的喊声,“你卖不卖?不卖关门了啊!”
面对王天保的反常,九儿纳闷不已。
她正要问个为什么?王天保低声而急切地说,
“快点,这狗日的,终于找到了,去喊警察。”
九儿从来没有看到王天保这么慌乱过,只见那蹦蹦车剧烈地抖动了一下,柴油机低吼一声,便窜上了马路。
九儿惊叫一声,那蹦蹦车差点撞上路边的大树上,幸好马路牙子很矮,蹦蹦车又艰难地跳了一下,越过了马路牙子